這篇文章主要談談俺在鄉下的時候遇到的一些醜事兒，對朋友們沒有什麽實際的幫助，不喜歡的可以繞開。不過這些事兒俺管保你們大多數沒有聽說過，會讓你們目瞪口呆。但是俺說的都是真事兒。

（一） 拉幫套

這詞兒你沒有聽說過吧？其實你隻要想一想那馬車，你就知道了。馬車都有一匹駕轅的馬，如果車上的東西太多，一匹馬拉不動時，就得需要兩匹馬。在駕轅的馬旁邊幫著拉的馬，就是拉幫套的馬。當然如果車太大，可能需要兩匹拉幫套的馬。當然駕轅的也可以是騾子或者是牛什麽的，可是馿就不能駕轅，可能是因為馿太小，車子中間的空間大，馿駕轅，會亂晃悠、走不穩。如果把兩頭馿一起塞進去，沒準行，可是俺沒有見過。拉幫套的可以是馬、馿、騾子，也可以是牛。但是馬和牛不能一起搭配。可能與祂們性格的不同有關。

俺在這嘎噠不是談論畜生，而是談論人來著。人，也是有拉幫套的。在黑龍江、吉林、還有俺鄉下那嘎噠的老林子裏頭——也就是山高皇帝管不著的地方，拉幫套的事情屢見不鮮。不知道最近這陣子是不是不同了。上麵俺說的地方，也不知道為什麽，男人特別多，女人特別少。如果一個男人娶一個老婆的話，女人不夠分。遠地方的女人誰願意往那個窮山溝子裏頭跑啊？所以那嘎噠的人不得不采取拉幫套的辦法來解決性的問題。一般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做哥哥的娶了媳婦，就得讓弟弟來拉幫套。具體操作就各有不同。一般或者是上半夜下半夜，或者是單日子雙日子···反正受苦的就是那老婆了。至於孩子是誰的，他們自己是能夠搞清楚的。不過，俺可是搞不清楚。

也有不是一家人拉幫套的。下邊俺就講講不是一家人拉幫套的事兒。

在俺家下鄉一年以後的一天，俺們的村子裏又來了一家‘五七戰士’，男的姓韓，女的姓吳，人們叫她吳大夫。記得有一個冬天的夜裏，俺正在夢裏跟二丫頭雲遊太虛境呢，突然一陣激烈的敲門聲把俺們給驚醒了。開門一看，原來是吳大夫，身上裹了一床大棉被，披頭散發的、哭得像淚人似的，說請俺的父母到他們家一趟幫幫他們——出大事兒了。俺那陣子也挺大的了，也想去湊湊熱鬧，所以俺就跟俺的父母一起來到老韓家。老韓家裏燈火通明，地上站著很多人，有村長海大叔，有村長的弟弟瞎老虎——這人是一個呆子，都 40 多歲了，還是一個光棍子。還有就是幾個村長同族的親戚，手裏都拿著家夥，挺可怕的。老韓十分沮喪地坐在炕邊兒，他們的兩個小女兒，像兩隻受傷的兔子，驚恐萬狀地蜷縮在炕的角落裏。

據老韓講，他們家已經關燈睡下了，突然有人敲門。老韓把們打開一看，是瞎老虎站在門口，老韓就讓他進了屋子。可是那瞎老虎坐在凳子上既不說話、也不肯走。（吳大夫已經躺在了被窩裏，不方便出來。）等了半天，老韓耐不住了，就跟他說那個意思就是回去睡覺，天太晚了。可是瞎老虎突然脫起衣服來，沒幾下子就脫了個光身子——連褲叉子都脫了！還沒等那目瞪口呆的老韓反過神來，這瞎老虎已經鑽到吳大夫的被窩子裏頭去了！吳大夫像殺豬一樣地叫了起來，並且拚命地廝打瞎老虎。這瞎老虎像一隻發了瘋的熊一樣，不顧一切地往吳大夫的身上上。老韓這時候緩過神兒來了，連忙抄起一條扁擔來打瞎老虎。那邊兩個孩子也哭成了淚人兒了···後來大概是瞎老虎穿上了衣服，回去把自己的哥哥——海大叔搬了過來。

俺的父母都是老實人兒，站在那嘎達很難為情，不知道該幫誰好。照理說，是應該幫老韓他們才是。可是海大叔是村長啊！那吃喝拉撒的，什麽不得依靠他？要是把他給得罪了，那以後俺家還能有什麽好日子過嗎？不過，俺是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人，在那種情況下，氣得俺的馿頭都快要爆炸了！俺就對海大叔說：“海大叔，你應該管一管你的弟弟，怎麽可以讓他半夜三更的，去調戲人家吳大夫呢？” 海大叔和氣地說：“小平子，你不知道裏邊的情況。我來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著，他就從兜裏掏出來一張紙，遞給了俺。俺接過來一看，是一份協議書。意思是說：老韓一家子本來是應該去北大荒農場落戶的。現在海大叔同意收留他們在這個莊子落戶。條件是老韓要和海大叔的弟弟瞎老虎一起拉幫套，為期三年。上麵還有老韓和吳大夫的親筆簽名和他們摁的手印子。俺困惑不解地看著老韓，對他說：“韓叔叔，這事兒挺荒唐的。不過你看這份協議書你們已經簽字了，可能不好出爾反爾了···” 老韓脖子都紅了，激動地說：“我們當時不知道拉幫套是這檔子事兒，還以為是大家在一起犁地呢！也沒有人給我們解釋。否則，我們就是死都不會同意的。” 海大叔說：“拉幫套在俺們這嘎達就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是什麽意思。俺想你們都是讀大書的人，哪能不知道？所以也就沒有給你們解釋，倒不是俺故意隱瞞···” 後來海大叔放過他們了，並且同意他們繼續呆在那個莊子裏。倒是老韓他們兩口子感覺很尷尬，過了三個月，他們一家子就搬到鄰近的一個莊子去了。

（二） 人去樂

在俺下鄉的那個年代，農民的生活十分貧困，年年都有餓死人的事情發生。那時候還是屬於人民公社化的年代，也就是大家一起勞動、幹活，然後年末到隊裏領糧食吃。為了千方百計地節約糧食，村子裏的頭頭們大概製定了土政策，當然這都是暗示性的，沒有文件，也不會被人抓住把柄。這土政策的大意就是：無論誰家的老人死了，村子裏就發給那位老人的家屬一年的口糧，村委還負責那位老人的喪葬費用。

也不知道是村委的強製命令、還是那家人太黑心，俺時不時就能看見一種情況，那就是：幾天前一位老人還活得好好的，可是幾天以後就給那位老人辦白喜事兒了！背地裏俺聽到的消息是：那家人在村委的授意下或者強迫下，把自己的老人給謀害了！一般的情況就是：先給老人做一頓好吃的，再給喝不少酒，然後趁老人入睡的時候，用麻袋把老人的腦袋瓜子捂住大約二十分鍾，老人就斷氣兒了！也有往老人的食物中放耗子藥的。老人吃完了，躺在地上打一會兒滾兒，人也就完了。這種事兒，都是直係親屬來幹，比如兒子或者孫子。外人才不會背上殺人的黑鍋呢！當然幹這種事兒的人，一邊幹，一邊在嚎啕大哭。這邊在幹這殺人的勾當，那邊的其他人早就把吹鼓手、壽衣都準備好了。等到這邊的老人一死，那邊立馬就辦喪事，然後很快就下葬。真是一條龍的操作，實在是天衣無縫。

你別來問俺這是在哪嘎達發生的事兒！俺可是不對這種消息負責任。別說是幾十年過去了，就算是在當時，就算是小濤子當場去調查，也一定是什麽都查不出來！但是，這種事兒絕對不會是假的！

這種事兒俺在江南也聽說過。俺的一個朋友二賴子的 88 歲高齡的老奶奶，就是被她的後人推進河裏給淹死了！淹死她的原因是她的老伴兒半年前去世了，於是她就成了後人們的負擔···二賴子一提起這事兒就氣得臉色發紫，渾身直抖。

你一定會譴責這些人太沒有良心了。其實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那老的不死，孩子們就有可能被餓死，也是沒有辦法。

 這些事兒都是幾十年前發生的了。至於現在是什麽情況，俺就不知道了。

俺到了那麽老的時候，要是俺的兒女也那麽把俺給弄死了，俺不但不會恨他們，反而會感謝他們，下輩子還會選他們做兒女。 （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