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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臉（131）（花好月圓大結局五）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朱詩婷
婚禮上來了很多的賓客，一方麵是因為我這幾年也送出去不少人情，大家都急於要還我的禮，另一方麵，也說明我的人緣還不錯，大家也都樂意來看看我到底花裏選花，挑花了眼，最後挑到了哪一坨牛糞。
最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周國輝和他老婆也來了。
說他們是不速之客也有一點不切實際。事實是，我一周前和小佳來這家酒店訂餐的時候，路上正好碰到周國輝。我不想看到他倒是真的。我假裝沒有看見他的樣子，但是他卻喊住我，朱詩婷。
自從去年我從我們科的博士生那裏得知周國輝結婚的消息以後，我就一直避免見到他。不過大家的活動場所就在這醫院附近，不是想避免就避免得了的，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反而很少在醫院的地界碰到他，不過也許是碰到了也沒有當回事，所以記憶中根本沒有這一塊。等我不想再見到他的時候，我反而經常在醫院或是醫院外麵碰到他，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一般都是趕緊跑掉，說實話，不是我怕他，而是我覺得很尷尬，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我無法梳理清楚自己的情緒。
他搬出去的時候，他說過兩個月就搬回來。我無法說，我是否真的等待過他回來的那一天。但是，那天，聽科室的小師弟說起周國輝和他的師妹結婚的消息，如同尖銳的刺一樣，一下子刺痛了我的心。很銳利，很痛。他就是這樣的人，他隱忍而沉默，我知道他不和我說這件事，是怕傷害到我。但是他不知道他不說他傷我更深。
那段日子，我像脫了水的蔬菜一樣，成為一段風幹的記憶。
這也是為什麽我要說幸虧有了小佳的緣故，要不是有她的美食每天誘惑著我，我想象不出我還有活下去的理由。這麽說現在想來有點太悲觀，不過在當時，我是有點鑽進牛角尖了。我恨他的欺騙，但是我將罪責都安在自己頭上，我認定他拋棄我一定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不夠好，不夠女人。也不夠堅強，獨立。小佳摟著我說，小朱姐，他不要你是他的錯誤，他一定會後悔的。這句話，無論真假，對我來說，多少是一個安慰。
我聽見他叫我，本想不理他就走掉，腳步卻停了下來。沒辦法，我總是表麵上看上去要不在意，要堅強，我戴著麵具，尤其在周國輝的麵前，我不想讓他看出我曾經的落寞。我微笑著麵對他，他囁嚅了幾句，說好久不見，你好嗎？
我好嗎？我很好。我不僅好，我前所未有的好。我慶幸他的離去，才讓老天賜給我家偉。
當然，這些話我是不會說出來給他聽，我隻是微笑著。
小佳快言快語地說，小朱姐有喜事了，她一周後結婚，我們在這裏訂酒店，一邊說，還一邊自作主張地將袋子裏裝的請柬遞給他一張，說歡迎賞光啊！我阻攔不及，說，小佳，你搞什麽鬼？
周國輝接過請柬，仔細地放進他的書包裏，說，我來喝你的喜酒。
頓了一下，他說，我已經答辯完了。我準備畢業後回老家去，工作已經找了。
我一愣，什麽？他不留校了？以前費了那麽勁不就是為了留校嗎？還有，他那個師妹怎麽辦？人家不是還差一年畢業麽？
他接著說，小麗明年畢業後也去我們那兒，我們已經講好了。
小麗應該就是那個師妹了，不，現在應該是他老婆了。
我現在有點明白，留在A市，對他來說，可能從來就不是他的夢想，他的夢想其實是飛回去，因為那邊有他的父母親人，和養育他的一方水土。我也似乎明白，他和我在一起，對他的夢想是多麽的壓抑。想到這裏，我竟然有些釋然了，我們如果不是同路人，在一起隻會增加彼此的痛苦。我有點傷感，在四年的互相折磨中，我們為什麽就不能早一點明白這個道理呢？
婚禮的那天，周國輝果然來了，是和小麗一起來的。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老婆，我母親看見他也愣了一下，我想她在內心裏曾經也是將周國輝看成是她女婿的人選，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又是誰的問題呢？我想，我們都不願意去思考這個。
小麗從外貌上看上去很普通，不是特別的漂亮，不過給人很大方溫柔的感覺，我沒有仔細盯著她看，但是她穿的裙子還是可以看見微微隆起的腹部，這麽說她懷孕了？我掃過她的腹部，想起當年流掉的那一個孩子。周國輝看了我一眼，眼睛角竟然有些濕潤。我想他也許和我想到了一塊，但是在我們一起生活的四年中，這，也許是我們唯一的一次默契。
我假裝輕鬆地說，周國輝，你這自己回去了，把嫂子一個人留在這裏，誰照顧她呀？我當然指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周國輝撓撓頭皮，說，小麗說她自己搞得定，並用愛憐的眼光看著他老婆。
我瞟了家偉一眼，他正在忙著把風吹倒了的婚紗照重新擺好。
看著周國輝小心攙扶著小麗走到餐桌去的背影，
我想，這應該是我們自己真正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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