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文下雨-小說002-黑眼睛(2)-by 蜜糖燕子
文章來源: 歌兒2008-09-25 00:21:53


雷克的生活曾經頹廢過,他不再相信兩個人的天長地久,他不能給女人任何的承諾,這是他的愛情原則.

 

很小的時候雷克就隨父母從南斯拉夫移民到了澳大利亞.在雷克的記憶裏,童年最美好的時光都是留在了移民前的歲月裏.他曾經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他是家中唯一的一個孩子.父母寵他愛他,雖然南斯拉夫六十年代末的生活並不富足,但家裏從來都不會缺少麵包和黃油.父親是音樂教師,雷克從小就浸泡在音樂的聖殿裏,跟父親學習小提琴,也由此培養出了儒雅倜儻的紳士氣質.溫柔美麗的母親沒有工作,但將一家人的生活打理的細致溫暖.雷克的記憶裏他一生最美好幸福的時光就留在了9歲之前的克羅地亞.70年代初的時候,雷克已經不記得為了什麽原因舉家遷移到了澳大利亞.他仍然記得前往澳洲的那一天飛翔在藍天上的感覺.這也是雷克第一次坐飛機,飛翔在雲端裏的感覺讓雷克興奮不已.他一直趴在窗邊,望著身邊掠過的白雲,白雲下麵無際的藍色大海,以及海中點點的如夜空之星的島嶼.他們一家三口溫暖的相依在一起.母親說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天堂.雷克就深信不疑了,他覺得自己已經飛翔在天堂上了,他也暗暗地想,如果自己能擁有一雙飛翔的翅膀,可以飛出天外該多好. 

澳洲卻不是母親所說的天堂.自從那一次的飛翔落地,雷克的幸福也就永遠的留在了藍天上.從落地澳洲以後,雷克的生活就開始了動蕩和遷移.因為沒有固定的住所,他們總是在不斷的搬家,搬家.雷克也進入了小學第二年,但雷克卻發現他不能和他同齡的小朋友們交流,因為他們說著不同於他的語言.小雷克試著學習其他小朋友講話的方式,但每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會引得其他小朋友哄堂大笑,他們指點著他,向他吐口水,遠遠的躲避著他.雷克感到了迷茫,悲傷和孤獨.他褐色的眼睛中充滿了憂傷.但這份憂傷卻不能向父母訴說.不知什麽時候起,雷克覺得他的家不再是在克羅地亞時候的那個充滿了愛與溫馨的地方,父母總是不知為什麽爭的麵紅耳赤.有時候他放學回家,可以看到滿地狼藉,母親躲在屋子的角落無聲的啜泣,父親則抱著啤酒瓶醉醺醺的大喊大叫.父親也不再教他小提琴,他的琴靜靜的躺在床下,和他一樣的孤獨憂傷,不再歌唱.雷克不明白母親所說的天堂為什麽會是這樣,但他不能問,也不知道該問誰,他沒有朋友.雷克漸漸的不喜歡回家了,他也不願意去上學.他常常漫無目的的溜達在大街上,或者跑到學校附近的海灘,躺在陽光下,望著藍天和大海,幻想著什麽時候自己能夠再飛起來,去藍天上尋找自己丟失的幸福.幻想中的雷克常常就躺在海灘細軟的沙子上沉沉的睡去,夢裏的雷克也常常感覺自己飛了起來,在天上無限自由的和白雲嬉笑.一夢醒來也常常就到了天黑的時候,雷克便更害怕回家,他知道醉酒的父親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的.這種日子就這樣的持續了三年.一天雷克回到家的時候感覺屋子有些空蕩蕩的,打開衣櫥,所有母親的東西都無影無蹤了.父親抬起趴在桌子上的頭,紅著一雙醉眼對雷克模模糊糊的咕噥了一句: “那個妖精走了,不要你了,嘿嘿.”雷克的心就象遭到了電擊,他瘋了一般的跑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麽,隻是這樣的跑著跑著,直到累倒在海灘的細沙上,他知道自己心中最後一抹幸福的希望也徹底的丟失了

上了中學的雷克終於有了自己的朋友,一群和他一樣有著奇怪口音的人.他們也因為同一個興趣走到了一起.雷克和他的朋友們組成了一個重金屬搖滾樂隊,雷克是樂隊中的電吉他手.他不再拉小提琴,小提琴的每根琴鉉都會扯痛雷克心底的神經,讓他痛到骨裏.雷克覺得隻有當他隨著重金屬噪響的聲音不斷的搖晃他的軀體的時候,他才會感覺到少有的快樂,他心中的所有憂鬱和傷害才不再發作.雷克和他的朋友們也成了學校的一霸,沒有人再敢向雷克吐口水,否則他們就會嚐到他鐵拳的滋味.雷克有一頭卷曲的淡棕色的頭發,他學著他朋友的樣子將這頭卷發留的長長的,當他隨著樂聲晃動身體的時候,這頭長發就隨他一起飄動,13歲的少年雷克才能又感覺到飛翔的快樂.雷克和樂隊的朋友們一起在手臂上刻上了象征隊魂的鐵劍紋身.雷克覺得這樣的他更顯得威武.雷克的樂隊裏做主唱的是一個有著南非血統的15歲的混血女孩,她對雷克非常的友善,常常在沒人的時候拿出自己的香煙分給雷克,開始的時候雷克覺得香煙的味道很嗆人,但時間長了,雷克就越來越沉醉在煙霧繚繞的時光裏,他會在煙霧中忘掉一切的煩惱.一次雷克和他的朋友們結束了街舞的表演,他和女孩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當他們走過一片社區公園的時候,女孩子突然一把將雷克拉到樹影的暗處,將雷克的手按住了自己的胸部.雷克的心惶恐的跳動著,但他卻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自己尋找了很久的感覺.他想起童年時母親的懷抱,他想起在藍天上飛翔的感覺,他想起夢裏的天堂.雷克閉上了眼睛.

回家越來越晚的雷克和酗酒的父親開始了不斷的爭吵.父親對他的懲罰越來越嚴厲.他將雷克鎖在屋子裏.冰箱裏空蕩蕩的,雷克經常一餓就是好幾頓.父親酗完酒就在屋子裏砸東西,衝著雷克大叫.雷克終於無法忍受,他向父親提出了宣戰,雷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這個家,給他幸福感覺的女孩已經和他商量好出去合租住處.這次的宣戰讓父親暴怒起來,父親抄起桌上的一個啤酒瓶向雷克砸去.酒瓶擊中了雷克的額角,雷克覺得一絲涼涼的液體流了下來.父親奪門而出,重重的鎖上了門.雷克在黑暗裏順著冰冷的牆癱坐下來,他的心和依靠在背後的牆壁一樣的冰冷,雷克不知道這樣的冰冷和這樣的黑暗會持續多久,他抬頭看了看窗外的陽光,但那陽光也是一樣的蒼白冰冷.雷克就這樣坐在黑暗裏,他沒有眼淚,沒有思想,甚至連飛翔的夢也不再有了.雷克就這樣的靜止在了這個狹小的黑暗的空間裏,他不知道何時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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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兒按:這篇夠長,我本來想分成兩集的,但作者不同意,非要一集貼出來,這下好了,等第三集就要10月份再說了,也許作者啥時候勤快了,過兩天就把第三集發給我也說不定。鼓勵大家多呼籲呼籲,爭取把第三集早點呼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