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欲望 下篇 ( 一)轉機
文章來源: 平凡往事2013-04-17 06:47:19

 

衰敗何須邀人寵,多少遺憾問秋蟲。繁華已隨雁南去,絮舞秋風仍從容。
 
自從上次舞會後,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像人發燒時的感覺,忽冷忽熱。為此我懊悔至極,當時為什麽那麽衝動呢? 感情上的事,有時真的說不清楚,而任性是感情的大敵,讓原本就非常脆弱的它很容易毀於一旦。

也許是老天的眷顧,我們和好如初的契機,竟源於一件偶然發生的生活瑣事。那天下午他打來電話,說他公司的小李因突然得了急性闌尾炎住進了醫院。他剛幫小李辦好住院手續,這會正準備去商店買一些水果和生活必須品送過去。

我有些不以為然地說: "這些小事還得你親曆親為,讓公司其他人去辦不就得了嗎? "

"那怎麽能行呢, 小李父母都不在這裏,這個時候讓誰去我都不放心。"

"那好吧。" 我有些不情願。

"對了,完事後我還得去幾個分公司轉轉,可能回來得晚些,如果你餓了就先隨便吃點什麽,也可以叫外賣,你愛吃的那家館子的菜單,就在五鬥廚上麵你兒子的相片底下壓著呢。"
 
"你忙你的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他的話讓我感到很溫馨,很溫暖。他的體貼入微再次讓我感動得落淚。我呆呆地看著窗外的那棵老梧桐樹,雖然樹枝上的葉子所剩無幾,但樹幹依然挺拔傲然。他現在就是我心中的一棵大樹 !有了他,我的心才踏實,才安逸。兩個在一起生活的人,如果有真愛,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啊!因為相愛,每時每刻都彼此牽掛,彼此祝福,不再孤獨,不再寂寞,人生會更加幸福。想到此我突然心血來潮,決定今天做幾樣他平時喜歡吃的菜,好好慰勞他一下,順便也把小李的病號飯做出來,雖然他沒有說出來,但我想他也希望如此。

做好了飯,我突然想起幾天沒給兒子打電話了,看看時間離他起床還有一會兒,就把房間裏裏外外收拾了一下。才坐在沙發裏撥通國內的長途電話,和兒子聊了幾分鍾,得知他一切都好,我才放心了。說心裏話,我現在心裏隻裝得下兩個人,一個是他,另一個就是兒子。當初我出國的原因之一,也是為了兒子將來能到加拿大讀書。

他回來的時候已經8點了,疲倦像烏雲一樣堆積在他的臉上,"我有點累了,我們去外麵吃吧?"

他的臉色有些泛青。

"洗手吃飯吧,我的大忙人,我今天特意去中國城買了菜,還做了你喜歡吃的紅燒魚。" 我接過他手中的包說道。

他用詫異的眼光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突然抱住我,我則像個小貓似的趁勢倒在他懷裏溫柔起來。我用手指輕輕在他的胸前劃了一個心形,他低頭吻了我一下,我馬上熱烈地回吻他,心裏默默地喊著:

"別停下來,我要,我要......"

就在我們熱烈纏綿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他胃腸裏輕微的蠕動聲,心想他一定是餓壞了,於是我用手撫摸了一下他的肚子,煞有介事道: "對不起了胃大人,讓您受委屈了。" 我拉起他的手向餐廳走去,而燃起的欲望之火卻沒有那麽容易熄滅,還在我的感覺裏折騰。

當他看到桌上的三菜一湯時,開心得就像一個女人逛街時興奮的樣子,眼睛裏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哈哈,好老婆,好老婆,你真是我的好老婆! " 他嘴裏說著,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桌子上的東西,頭也幾乎埋進了盤子裏。胃離心最近,女人留住男人的最好方法就是照顧好男人的胃。

"我還給小李燉了個雞呢! "

"真的? "

 
"當然是真的了,一會我們吃過飯就給他送去。"

他猛地把我抱起來,原地360度旋轉了幾圈,然後親了我一下說: "還是先給小李送過去吧,不然涼了就腥了,我還正發愁醫院的飯菜不合小李的口味呢,我先替小李謝謝你了。"
 
他把我放下,又煞有介事地給我鞠了一個90度的躬。然後就去廚房找保溫瓶裝雞,又用飯盒胡亂裝了些桌子上的菜,再用塑料袋包好。

他一手拎一個急匆匆地走到門口,突然又轉身回到我跟前,用一隻胳臂把我攬在懷裏,溫柔地親了親我的額頭,我知道他這是在用他的方式和我說謝謝。

"吃完了再去吧,你也挺累的! " 我看著他有些憔悴的麵容心痛地說。這時我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眼前這個傻男人怎麽心理就從來沒有他自己呢?

"不了,寶貝,你先吃吧,我很快就回來! " 說完,人已經出了門。他就是這樣,朋友總是第一位。

我沒聽他的話先吃,而是用盤子把菜扣起來保溫,雖然我真的有些餓了,但我要等他回來一起吃。他能為朋友如此,我為他就更是應該的了。我一邊看電視等他回來,一邊想著依偎在他懷裏時的美好。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他才回來,滿臉都是光。他興奮地告訴我,他去時,小李已經吃過飯,但還是把他帶去的東西全部消滅掉了,他說小李讓他謝謝我。看他高興的樣子,就好像吃飽的是他而不是小李似的。

他洗過手,來到飯桌前,伸手抓起一塊魚放到嘴裏,邊嚼,邊咽,邊情不自禁喝采著,好吃,好吃,真好吃。看他那副開心的樣子,我的心也像抹了蜜一樣的甜。此刻我是那樣真切地感受到,我是多麽愛他啊!

吃過飯,他提議出去外麵散散步,我當然求之不得。我最喜歡把手隨意的插在他的臂彎裏,讓月光灑滿全身,在到處是落葉的草地上,身心放鬆,恬淡,純粹地享受周遭的一切;在夜瀾的寂靜中,去親近,去感受大自然的真實和厚重。如果再能聽他繪聲繪色地講他自己的故事,那就更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他的經曆就像一本豐富多彩的書,讓人賞心悅目,永不厭倦。

我們在月光下洗淨了身心,輕輕鬆鬆地回到了房間。 門一關上,我就急不可奈地撲進他的懷中,翹足去親他的唇,而他充滿激情的回吻,更讓我在一陣陣顫栗中不能自己地癱軟成泥。。。。。。
 
 
醒來的欲望 下篇 (二) 談婚
秋涼攜霜上西樓,寒夜易醒夢難留。浮雲流水去何處? 多少詩文多少愁!

愛也需要歇息和停靠的碼頭,再純美的愛情,也不可能在經曆了滄海桑田後仍然一如既往的純粹。和他相處越久,我對他的了解就越深。我突然有了想和他結婚的念頭,而且當這個念頭一經出現在我的腦子裏,就一天比一天強烈。但結婚這樣的人生大事,對我這個有家,有孩子的人來說,卻不是腦子一熱即可付諸實現的,我必須先結束現在的婚姻。這確實讓我非常頭痛,丈夫能同意嗎? 我的兒子怎麽辦? 法院會把兒子判給我嗎? 就算能判給我,他能接受嗎? 這些問題都像絞索一樣纏繞在我的脖子上,一環套著一環,讓我常常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我開始失眠,即使有時能睡上一會兒,也是惡夢連連。他看在眼中,痛在心裏,給我找來本市最好的中醫。我吃了幾付藥,也不見什麽起色,我沒告訴他其中的原因,因為我還沒想好如何對他說,因為我曾聽有人說過我憑什麽替別人養孩子。我曾試探著像開玩笑似的問過他,如果我們結婚,我的兒子怎麽辦? 他沒有一絲猶豫地說:
"當然我養了,我是他爹啊,而且我一定會視如己出。"

我完全相信他說過的每一句話,記得當時我用一個長長的吻回報他。我真的相信他,看他平時對朋友的態度我就不懷疑他能對我兒子好,更何況他還是那種至純至性,愛屋及烏的性情中人。反過來,我最擔心的還是我丈夫,他可不是個光明磊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果我和丈夫說了,他很可能不同意,說不定還會鬧出什麽事來呢。一想到這裏,我就頭痛。

女人有時就是矛盾揉成的麵團,水放少了就會幹裂,放多了又太柔軟,而沒有水呢,永遠都是散落無形的麵粉。我的思想現在就像無水的麵粉拎不出個兒來。

"你到底怎麽了? 是我哪兒做得不好,還是你家出了什麽事? 你心裏一定有事,說出來,隻要我能辦到,就是傾家當產我也在所不惜。" 一天晚上散完步回來,他拉著我的手,滿臉關切地問我。

我猛地撲到他的懷裏,長期悶在心裏的委屈,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我哭得像個淚人,欲罷不能。他一聲不響地輕撫著我的後背,讓我盡情地把淚哭幹。等我沒了力氣,停了下來,他才起身去洗手間,用熱水溫了一條毛巾,又給我拿來一瓶礦泉水放在一旁,他扶著我的頭輕輕的幫我擦去淚漬,然後溫柔地把我抱在懷裏,親了親我的額頭繼續說道:

"說出來吧,你會好受些,有問題總是要解決的。" 他的瞳子裏放射著鼓勵的光芒。

"你想過我們的未來嗎? " 我把頭低了下去,用幾近蚊子的聲音問道。

"我娶你嫁,就是我們的未來。" 他回答的很幹脆。
"問題是你準備好了嗎?" 他反問我一句。

我頓了頓, 說: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你說吧,讓我做什麽? " 他豪氣甘雲地說。

"我又不知道如何和我丈夫提這件事情。" 我抬頭望著他。

"直接了當,該怎麽說就怎麽說,這種事越遮遮掩掩越被動,也不是負責任的態度。" 他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我怕他...... "

"沒什麽好怕的,我和你一起麵對。" 他打斷了我的話。

'如果我丈夫不肯離呢? " 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看著外麵的月亮若有所思。

"你們分居一年多了,按中國的法律,離婚的條件已經成熟。隻要你下決心了,國內的事情,我幫你搞定。"

我相信隻要我點頭同意,他明天就會付之行動。他做事就是這樣,想好了,就全力已付,不達目地絕不回頭。

"你真的肯娶我? " 我把頭重新依偎在他的懷裏。

"我們不已經是實際意義上的夫妻了嗎? 等你拿了藍皮,我們就去領紅寶書。然後就去買個大房子,我要讓你嫁得風風光光的,你不總是報怨你沒有過象樣的婚禮嗎? 我給你補上這一課,你還有什麽猶豫的呢? 你想想看,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愛我,不愛你丈夫,他又有背叛你的前科。其次我比壞,他又大你六歲,已然是個小老頭了,而我比你小一歲,還是個小夥(我知道他在調侃,是不想讓我們的話題太沉重)。再有你那麽喜歡國外,他又不肯出來,你們離婚是遲早的事。即便沒有我,也會有張三李四出來填補他的空缺的。再說我在國外事業有成,而他隻是個白丁。所以無論從感情上講,還是權衡利弊,結論隻有一個------ 嫁,給,我! " 他一口氣說了這番讓我徹底打消顧慮的話。

"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即便你很窮,我也不在乎。" 我有點驕情,此時躺在他懷裏,我深深地被幸福擁抱著。

"我這輩子就沒有受窮的命,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先離開你。" 他說這話時,像在給自己劃出了一個不可逾越的界溝,眼光異常凝重。

有時他真的很狂,而我就喜歡他這種狂妄。但他有資格如此,做生意十多年,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都隻賺沒有賠過。他曾經對我說過:
 
"人一出國就走上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一種是學而優則仕,先讀後工,一輩子甘為儒子牛。另一種人則是下海經商,摸著石頭過河,寧為雞頭,不為牛後。而我就是後者,自主命運,創造財富,享受生活。我們這些人的命運注定了一輩子就隻能在風浪裏顛簸,而不能做別人手中放飛的風箏。我們這種人不驕情,不報怨,不成功便成仁,值得慶幸和驕傲的是我還從沒有過失敗的經曆。"

聽完他的話,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和我丈夫生來就是兩種人,而他才是我心中的英雄。我終於下定了最後的決心,我想好了周末就和丈夫提離婚的事情。

那一夜,瘋狂的做愛後,我就在他的懷裏甜甜地睡著了,直到快要天亮時,我才做了一個夢,我披著一件美麗的婚紗和他一起,踏著遍地的鮮花,在伴娘和伴郎的簇擁下,和他一起走向教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