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奶的味道

記得兒時，最讓我們這些大院裏的孩子們值得驕傲的就是每周都能看二到三次電影，有時是舊片重放，有時是樣板戲和內部片。冬天和雨天就在軍人禮堂裏，那一排排木製的長凳就是我們當時最向往的地方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幾十條長凳就沒有我沒坐過的地方。


那些年即使舊電影，反複的看這點不足為道的小事情，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享受得到的。這種得天獨厚的便利也成了我們這些軍崽子們在學校裏和圍牆外的孩子們炫耀的資本，而許多優越感就是在這些比較中，不知不覺養成的。


記得有一次看 [ 列寧在 1918] ，由於是舊片，而且看過不下二十次，所以電影沒演完我就睡著，醒來時卻發現偌大的禮堂早已空曠無人，月光使得一個個巨大的窗簾斑駁陸離，忽明忽暗，似乎在它們的背後隱藏著什麽，我越想越怕，頓時被一種莫名的恐慌籠罩起來，更要命的是那些電影裏打打殺殺的鏡頭又不斷出現在眼前。我先是一動不敢動，等緩過神來，才戰戰兢兢走到窗下想看看外麵是否有人碰巧經過，我好大聲呼救。但那時我的個子還很矮，即使翹起腳來，也看不到外麵。夜裏暖氣沒有了，恐懼加上寒冷，讓我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但認憑我想破腦袋也沒有出去的辦法，隻好將身子倦縮在門前等待天亮。你說怪不怪，平時玩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飛一樣的快，可此刻，我卻感到度日如年，最後隻好用數數的方法給自己壯膽和消磨時間。但到了最後，我數數數到自己都糊塗的不知是多少了，才把找了我幾個小時，心急如焚的母親等來。看到母親身邊一臉睡意，一付無可奈何模樣，拿著一大串鑰匙的管理員叔叔，我又撲哧地笑出聲來。


因為許多電影都是反複上映，比如三戰 ( 地道戰，地雷戰， 51 號兵站 ) ，隔幾周就要重放一次。而最新的最刺激的就莫過於記錄片了，雖然有些單調，刻板，但裏麵畢竟是新鮮內容。畫麵中最常出現的就是偉大領袖毛主席和全國工農業的大好形勢。你也許會說，重複那麽多遍，你們就沒有看膩的時候 ? 其實在許多情況下看電影隻是一個幌子，能在天黑時名正言順的出來繼續和小朋友們混才是我們孩子們的真正目。那年月沒有遊戲機，一個人宅在家裏就可以自得其樂。而能玩的幾乎都是集體活動，比如藏貓貓，撞拐，打瓦，彈玻璃球，玩煙紙，踢口袋，滑冰車等，甚至上學放學也是成幫結隊的。如果哪一天因為天氣或有病什麽的出不去，就會像被關禁閉一樣坐立不安，痛苦萬分。因此隻有走出家門，才會有一條通往快樂的康莊大道。


那年月沒有空調，夏天的時候雖然是在北方，但即使開著窗子，人在屋子裏也會熱得汗流浹背。所以放電影，隻要沒趕上下雨，就會選在露天操場，一個用石灰搭起的舞台上。方法很簡單隻要固定好一塊巨大的白帆布，就算是臨時影院了。每到放映日，一吃過晚飯，我們小孩就會早早地拿著小板凳，來到操場前，占好地方。然後趁電影開演前的一會工夫，再聚在一起，玩煙紙或印有三國，水滸傳中人物的紙殼遊戲。你們信不? 那時的人從小就有團隊精神，因為大環境就是如此。不像現在的孩子各自為戰，一有空就縮在自己的小天地裏和自己較勁。而我們那代人，天大地大，喜歡自力更生，戰天鬥地，每天也是其樂無窮。

記得有一年夏天，人們都坐在外麵看電影。由於又是地道戰，我一溜號，碰巧看到身邊的阿姨正在給孩子喂奶。出於好奇心，就多看了幾眼，沒曾想那個熱心的阿姨竟誤會了我的意思，立即用一個綠色的軍用茶缸擠了半缸子奶遞給我，我不好意思接，怯生生地看著坐在一旁的母親。


” 喝吧，阿姨給你就喝吧。 ”


母親笑著對我說。我非常難為情，想說什麽又一時語塞，環顧四周，沒發現有其他小朋友，才無可奈何的接過那半缸子奶，猶豫了一下後，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感覺有點膻，還有點腥。當時心裏別扭極了，不想喝，但又怕辜負了阿姨一片好心。心裏掙紮了半天，喝下一小口，還不如白糖水好喝。當時我感覺怪怪的，心裏還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懼，我放下缸子就跑到電影幕布後麵去了。

雖然那晚銀幕裏的人物很錯亂，左右反向，但直到電影放映完畢我也沒回到母親身邊去，那年我六歲。


我生在困難時期，由於沒有營養，母親幾乎沒有什麽奶水，即便我喝過一，兩個月，也一點記憶都沒有了。相反雖然過去幾十年了，那個阿姨的奶的味道和當時的感受，時至今日我仍然記憶猶新。前年回國探親，恰巧在路上遇見那個阿姨，她問的我第一句話竟然是 :


” 二黑，你還記得吃過阿姨的奶嗎 ?”


我當時支支吾吾的尷尬極了，臉發燒，恨不能立即找個地逢鑽進去。

即便如此，雖然我隻喝過她一小口奶，我卻覺得自己和她很親，一種天然的親近感，那種感覺就像她也是我母親一樣。

 

都丟了~ (Everything is lost)

 
**上幼稚園~把天真弄丟了** Go Kindergarten we lost the naive
**上小學~把童年弄丟了；** Step to Elementary school, we lost the innocence
**上初中~把快樂弄丟了；**Raise to Middle school, we lost the happiness
**上高中~把想象弄丟了；** Climb to High school, we lost the imagination
**上大學~把創造弄丟了；* * Climb to High school, we lost the creativation
 *畢業~把學業弄丟了；** Graduation, we lost the school work
 ***上班~把個性弄丟了；** Get Job, we lost the freedom and personality
 **戀愛~把理智弄丟了；** Love, we lost the rational and the reasoning
                        **結婚~把激情弄丟了；** Married, we lost our passion

**生子~把身材弄丟了；** Child birth, we lost our beauty

**繳房貸~把下半生弄丟了;**Mortgage payments, we lost our remain life

**離婚~把財產弄丟了；** Divorce, we lost our property

*玩facebook，把隱私弄丟了 ** Play facebook, we lost our priva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