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女兒的婚事(14) 有緣無份
文章來源: 平凡往事2012-12-01 12:12:11

注:有的人,一經走進了你的生活就是一輩子。



注: 此小說係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題記 :

謹以此文獻給那些在異國的天空下掙紮過,迷茫過,失去過,更收獲了的人們。也以此文激勵那些正在掙紮和奮鬥的人們。讓我們共勉 !




有的人,一經走進了你的生活就是一輩子。

不知不覺到了年尾,工作驟然多起來。各種各樣的報表,總結都等著潔做。人一忙起來,自然就把一些煩心的事拋擲腦後了。於總不在所裏,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聽別人說,他最近常出差。


自潔的生日之後,吳來所裏看過她幾次。兩人在一起時有說有笑,如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不過吳也沒特別地約她。可能是因為潔告訴吳她最近要趕進度,恐怕每天都要加班,第二天還得早起趕回所裏。潔其實已在心裏打定主意,她和吳,就如同她和於一樣,雖然投緣,卻不可能再有什麽進一步的發展。也正因為她非常珍視這種比友誼多點,比愛情少點,說不清,道不白的情感存在,所以和他們相處時,就更加小心翼翼。而維係這種特殊關係的方式,潔覺得就是止於做真心相交的朋友,彼此關心,默默掛念,如果有什麽也僅限於精神層麵的。這是她的底線。


接下來一周,確實如潔所料。第一天,就加班到了晚上十點鍾。忙得她連晚飯也沒顧上吃。等她意識到該回家了,起身收拾東西準備走時,突然一片漆黑,她楞了一下,才發現辦公室和樓道裏的燈一下子都滅了。本來就腦袋發脹的潔,嚇了一跳,停電了嗎?大門鎖了嗎?就我一個人嗎?難道要在辦公樓裏過夜?怎麽辦?怎麽辦?別看潔平常很堅強,卻也像大多數女人一樣,有個致命的弱點----怕黑。

潔的心頓時懸起來,眼睛好一會兒才稍稍適應了黑暗,但仍是什麽也看不清。雖說知道不會有什麽事,但心就是止不住地咚咚狂跳。還有她自己的腳步聲,鎖門的聲音,聽來都很像恐怖片裏的效果,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幾次都幾乎要叫出聲來。

從辦公室到外麵隻有幾分鍾的路,卻好像沒完沒了的長。出了所大門,往公共汽車站去的路上,同樣也沒什麽人了。潔提心吊膽地走著,忽然聽見身後有汽車喇叭聲,她驚魂未定,回頭一看,原來是吳,英俊的臉孔從車窗裏探出來,正朝她這邊揮手呢。潔突然像落水的人見到了救命稻草,一顆心嘩地落在肚子裏,什麽也顧不得想,就朝吳的車跑去。

腦袋暈暈乎乎地上了車,她整個人馬上鬆弛下來。有幾分鍾什麽話也不想說,也沒問吳怎麽會適時出現在她最需要人的時候。吳看看她的神色有點不對,也沒多問,打開車上的磁帶機,瞬間一曲柔軟的情歌曼妙的從裏麵飄出,好像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慰受了驚的潔。

“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吳把潔送上樓,輕輕拍拍她的背。又補了一句,

“這麽晚才下班,一個女人不安全,明天照舊,我接你。” 吳不容分說就給他們之間的互動定了調。

奇怪的是,對吳有些喧賓奪主的決定,潔並沒有反感,反覺得很自然。看見吳轉身下樓去,潔頭一次對吳有種依依不舍。

當晚,潔睡得並不好。第二天起來又有點惡心。她想可能是昨晚太累,並且沒吃飯的緣故。可吃完早飯,還是覺得胃不舒服。那個她最怕的念頭,再次如不速之客般,溜進她腦海裏來:

“難道自己真的懷孕了? ”

潔窩在房間裏,跟自己當成知己,推心置腹。這是她目前最不願麵對的事實。因為她真的沒有準備好,她也想過用自己母親的樣子來模擬她自己,但那是很遙遠的將來,絕對不是現在。在內心深處,她總覺得自己還是母親嗬護下的小女孩,又怎能肩負做母親的責任呢? 另外,和康,她打心眼裏還沒有那種想要為他生孩子的願望。她倒是想過和於,她還記得在她結婚前,去找於的那一晚的心情,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如果他要她生孩子,她也會毫不猶豫。但跟康卻不行。可康卻偏偏是她具有法律意義上的丈夫。能怪誰呢? 要怪也隻能怪自己當初因賭氣而鑄成的大錯。雖然潔曾有心亡羊補牢,以後天努力補先天不足,委曲求全地跟康過下去。但在美國短暫的相處體驗告訴她,兩人的個性,價值觀,以及對生活的態度,都相差十萬八千裏,這讓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更何況,一旦懷孕,她就隻有脫掉這身軍裝,放棄現在這份得心應手並熱愛的工作去美國了。可就算現在可以靠康,那麽以後呢?她該怎麽辦?她越想越怕,仿佛置身於茫茫大海中,凶吉未卜,不知道前途如何。


潔從來沒有懷孕的經曆,她試圖用其他的疾病來解釋她身體出現的種種不適。感冒,病毒性肝炎? 心髒出了問題? 她在生活經曆中翻字典一樣查驗著可能出現的結果,好用自己可憐的醫學知識給自己寬心。總之什麽都比懷孕好。她心存一絲僥幸,在父母和同事麵前盡量裝出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怪,往往不是由我們選擇生活的方式,而多是被動的接受生活的選擇。這就是作為一個文明人的無奈和悲劇!

人前還好說,獨自一人時,潔總是胡思亂想。如果真的懷了孕該怎麽辦?她的工作怎麽辦?以後怎麽辦?她和康之間那麽多問題怎麽辦?全都是問號,全象一隻隻鉤子,拉拽她的心,讓她倍受折磨。

於是在繁忙的工作之外,又加上了這重重心事。潔不想讓父母擔心,因此什麽也不能跟他們說。她心裏很亂,還沒想好如何應對,因此常常失眠,人變得也憔悴多了。連外人也能看得出來了,吳履行了諾言,這幾天一直來接潔。並很快發覺潔的微妙變化。他問起來,潔起先不好意思說,後來終於忍不住,跟吳說了她憋在心中的疑慮。

“傻丫頭,去醫院驗一驗不就知道了?”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還是旁觀者清啊。

因為不想讓母親知道,潔甚至同意吳抽出一天,陪她去軍區總醫院做檢查。護士見兩人很般配,誤以為是是一對,因此故意開玩笑逗他們:

“努力多久了?想要男的還是女的?”

弄得潔非常尷尬。吳卻大大方方,在一旁跟護士調侃,仿佛真是陪妻子來的丈夫般理直氣壯,護士們見潔有這麽帥且風趣的老公,都不免帶著幾分又羨又妒的眼光看她。

化驗結果要等一個小時才出來。吳就陪著忐忑不安,樣子有點虛弱的潔在醫院的小公園裏散步聊天。

“要是真有了怎麽辦?”這話在潔心裏腦子裏已經反複說過無數遍,但在吳麵前,還是第一次。她現在似乎把他當成了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也顧不得去分辨是朋友還是其他。因此潔的問話不全是感歎,也有征詢的意思,似乎吳能真的指一條出路給她。

“有了就生,生了就養。你老公還不高興死了,拿你當寶貝啊。”

潔深深地歎了口氣。她忽然意識到她過去和吳在一起聊天時,說的都是他們兩個人的話題。而從來沒有談起,更別說抱怨自己的另一半,或觸及到婚姻中真正的問題。

“他?他隻關心他自己,摳摳縮縮隻心疼錢,最多也不過是想著傳宗接代,讓他爹媽高興。哪裏會管我的死活。。。”潔憤憤不平起來,積聚多時的怨氣,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真的? 我管你。”吳忽然轉臉看了潔一眼,語氣裏竟有一絲激動。潔心裏不由一顫。臉頰有點燒起來。雖然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算得上很熟的朋友了,但即便如此,說這話還是過分親昵了些。然而,那一瞬間,她又是真的很開心聽到吳這麽說,也很感激他。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冬天過後第一次看到花開一樣令人興奮不已。

等拿到了化驗結果單,看清楚上麵蓋著的紅戳。潔一陣狂喜。要不是理智約束,她那一刻真想抱住吳,在他懷裏又哭又笑了。

化驗結果正如潔期盼的那樣,尿檢呈陰性。醫生的結論是重感冒,引發病毒性心肌炎。讓她立即住院治療,並讓護士為她辦理了一切住院手續。潔沒有懷孕,隻是虛驚一場,這種結果讓她對上蒼有些感恩戴德,畢竟最糟糕的結果沒有出現,她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潔躺在病床上,麵對天花板這樣想。

事實是,回國後,她不顧舟車勞頓和時差反應,整天加班加點,沒日沒夜的趕進度,再有就是情緒低落,所以才導致抵抗力下降。這應該是她得病的原因。

吳幫著她安排好醫院的事務後,才離開。

下午探視的時間一到,潔母和潔父就急急忙忙地趕來了。還拎來一大包生活必需品和一些水果。

“閨女啊,你這是咋得啦? 可把我和你爸急死了!一接到於主任的通知,你爸的老毛病都犯了。。。幸好不嚴重,隻是房顫,一會就過去了。小潔,你現在覺得怎樣?要不要緊啊?”

一看見在床上打點滴的潔,潔母頓時亂了分寸,大呼小叫的直奔床前。

“媽,我沒事。小聲點,還有別人呢。醫生說一星期左右就可以出院。”聽潔如此一說,潔母這才放了心。

病房很大,連潔共有9個病人,除一個小孩外幾乎清一色的老人。每張病床前隻有一隻小方凳,潔父讓潔母坐,潔母不肯,最後潔父拗不過她就隻好自己坐下了。若在平時,依潔母的性情,這一謙讓的畫麵是絕對不會出現。這會她是真的有些怕了,這也難怪,如果再倒下一個讓她可怎麽辦呢?

“我和你爸來的急,醫院樓下小賣部裏隻有罐頭和蘋果,隻好隨便買點。等有空,我再出去買,媽知道你愛吃葡萄和香蕉。”

潔母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潔的臉,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就差不能替女兒得病了。

“媽,我爸有心髒病,不宜過勞,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去吧。我這裏有醫生照顧,再說也不是什麽大病,放心吧!”

“別趕我們走,我知道你嫌媽嘮叨,我們再坐會兒,陪陪你。你爸沒事的,是不是,老頭子?” 潔母說完,拍了一下潔父的肩。這會她也知道搞統一戰線了。

“我沒事的。你就隨了你媽的意吧,不然她又該瘋瘋癲癲的了。”

潔父馬上出來圓場,兩人真是一對老鴛鴦,歡喜冤家!潔開心地想。突然看到吳站在門前,一隻手捧著一束鮮花,另一隻手拎著一大袋水果。

潔母順著潔有些發愣的眼神望去,才看到門前站著個跟潔年紀相仿,穿戴講究,長得很精神的小夥子。

“這是叔叔阿姨吧? 我叫吳剛,是潔的朋友。”

吳看到潔母回頭看他,就大大方方走過來打招呼。並隨手把買來的葡萄,香蕉和菠蘿放在潔的床頭櫃上。這些水果在當時都非常貴,一般人是舍不得買的。尤其是那束鮮花擺在床頭櫃上就更加紮眼了。難怪當潔的父母和吳都不在時,隔床90多歲的李老太太誤以為他就是潔的丈夫,還不無感歎的對潔說:

“你愛人對你真好!” 讓潔麵對這個耳朵背得幾乎聾了的老人家解釋了半天呢。


“啊,聽我們小潔提起過你,謝謝你來看她。看看這孩子,怎麽還買了這麽多水果?”

學者出身的潔父,自然也站起身來,禮貌地跟吳寒暄握手。“叔叔您快坐。” 吳謙讓著向後退去,然後靜靜的在兩位老人身後站了一小會後,悄聲說了句:“叔叔阿姨,我還有事,你們二老先陪潔吧,”說完又回頭看看潔,說:“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不一會兒,一個護士模樣的人進來告訴潔,要她換到201病房去住,並把床頭寫有潔名字的卡片抽了出去。

潔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好問什麽,可能是病情需要吧,她對自己說。到了201病房一看,房間雖然不大,但裏麵隻擺了一張病床,是個單間。

“太好了,太好了,剛才那個大房間鬧哄哄的,還有股難聞的味道。這下我們小潔不用擔心休息不好了。”

潔母雖然也覺得蹊蹺,但隻要對女兒好,她也顧不得多理會其它了。

三個人清清靜靜,又坐了一會兒,在潔再三催促下,父母才一步一回頭,反複叮嚀著走了。

潔出去上完廁所,經過護士站時,正巧聽到兩個小護士在小聲議論。

“她是誰啊,憑什麽住進高間的?”

“小聲點,必是朝中有人。你剛才給患者打針時,我看到吳司令的公子恰好從主任辦公室裏出來。”

潔臉騰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想立即找主任要求搬回普通病房,但又一想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還不如裝糊塗,以靜製動,當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於是她裝出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病房,合衣躺下,心裏雖有點怪吳讓她授人以柄,但想想吳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和良苦用心,馬上就釋然了,而且心裏還有些甜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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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詩人]

不是因為

看不到姹紫嫣紅

也不是因為

枝頭上的花蕾

還沒有著色

或許是

這四月的天

尚冷得讓人心悸 

詩人總喜歡

憑空吟對

自欺欺人

卻讓無知者頂禮膜拜

那些杜撰出來的美麗

就像東施的粉臉

一樣拙劣

竟還殘留著妝前的痕跡

如此

怎麽可能讓人從容

浮躁的心

也隻是為了自我表現而存在

好用虛妄

去填滿詩稿中的空白

就像這壁爐中的炭火

在那些千瘡百孔的破敗中

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