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我驅車2個半小時，跨州去了一家很大的舊貨店。收獲是見識了美國舊貨店的概貌，算不是一無所獲。感覺是東西很貴，卻徒有虛名。真的沒看上一件東西，舊是有了，卻不是古董，更不是寶貝。我雖然攜帶著相機，卻沒有情緒和勇氣，如果以此示人，別人不說我傻，我自己也會這麽說的。這一趟，我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但從此我不會再有去古玩店淘寶的念頭了。

 

回來時，才發現脖子和半邊臉被曬得通紅。雖然還隻是三月，氣溫卻高達攝氏32度，且驕陽似火。回程又趕上堵車，在高速公路上爬行了三個多小時才到市裏。想去理個發，老板又提前打烊了，不順啊！到家時情緒很是低落，正合計晚飯問題，朋友的電話就來了，約我一起吃晚飯。

 

我們去了總領館附近的一家巴西烤肉(Brazzaz)店，據說是家連鎖店，在美國頗有名氣。朋友的女兒一邊開車一邊用手裏的iPAD指路，我原以為即便找到地方，停車終是問題， 那可是個黃金地段啊！到了那裏才知道，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隻要多交12美元，其它的事就全由侍應生負責了。看來現在開始轉運了，哈哈。

 

這裏消費不底，七七八八三個人花了近300美元。但我還是覺得物有所值，貨真價實。不像白天古董店給我的印象，想象和現實差距太大。

起初坐在那裏的我一定很滑稽，東張西望，卻不知所以，外加劉姥姥進大觀園的錯亂。朋友的女兒很善解人意，若無其事的將我麵前的紅牌翻過來。頓時侍應生們像見到花蕊的雄蜂，紛至遝來，走馬燈似的將各種烤肉送到眼前。每次當我選擇嫩或老後，盤子裏就會多了片烤肉，什麽羊，牛，豬，雞都爭先恐後的來到我的盤中，而且是一個侍應生還在，另外的卻已經候在一旁了，還真有點應接不暇，手忙腳亂的。沒多久我就覺得供大於求了，肚子抗議的方式很奇特，脹的要命，可嘴巴卻還想繼續呢。巴西啤酒很濃，顏色有點像咖啡，味道偏苦。

 

朋友讚不絕口，他在國內什麽沒吃過? 像他們這樣的人早就從溫飽型轉向隻吃進口食品的貴族了。雖說有點偏激，但他說吃的東西就是要健康，而他隻相信進口的東西具有這樣的品質。這哥們對美國牛肉情有獨鍾，而且百吃不厭。我看他吃的開心，有意開他玩笑:
"你不怕瘦肉精的問題，這點很馬英九啊！"

這老弟的回答卻是:

"如果連美國的肉都有問題，那國內的肉就一定是毒品了"

看來朋友有些走火入魔，我的玩笑他全當耳邊風，而且一點不影響他的食欲。我建議他嚐嚐烤豬排，他卻搖頭拒絕。而那些一麵焦，一麵血的東西是他的最愛。與此我則不敢苟同，專要烤的老些的，對血糊糊的東西卻難以下咽。不是好不好吃的問題，而是感情上根本就不接受。

 

一邊吃一邊想，這麽好的東西不知道兒子吃過沒有，盤算什麽時候給他補補課。我就這臭毛病，有自以為是的好事，總能想到那些被我關心的人。回到家馬上給兒子打電話，他卻說:

"你下次中午去會便宜許多。"

"你吃過?" "當然，我們學校附近就有一家。"

 

我很差異，這不像平時節儉的兒子。他是個花錢‘小氣’的人啊，雖然我們從不限製他花錢。在我的印象中他是絕無可能去麽貴的地方消費的，我得重新認識一天天長大的兒子。回頭想想是我忽略了他長大的事實，許多成見還停留在他小的時候呢。聯想到他買股票並不手軟，該花不該花都分得清楚，就感慨自己落伍。我花錢隨性，感覺第一。作為一個甘願平庸的人來說還馬馬虎虎。

 

許多我這個做了幾十年生意的人都不敢為的事，他竟然默默地做了很久。他將有一個和我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價值觀首先就不同嘛。
但有一點像我，就是在吃的方麵不含糊。

一想到兒子我心裏就美滋滋的的，渾小子蠻爭氣的，暑期的工作很早就落實了，沒用我操心。我正想問他上課累不，他卻搶了我的話鋒:

 

"今天就一節課，所以又去釣魚去了。我現在就給你發個照片過去，是我下午的戰利品。"

"你和同學?"

"不，就我自己。"

"你不怕?"

"沒事的，老黑都很友好。"

"不行，下次還是和同學一起來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現在美國校園槍擊案屢屢發生，大意不得。"

"好吧，我現在把照片給你發過去。"

其實我明白，我的苦口婆心在他那裏都不過是耳邊風。

 

一會一條大魚就顯示在我手機的屏幕上，卻沒有兒子的臉。這孩子也不知道當爹的有多想他，真不懂事。我正在心裏埋怨著，兒子又說話了。

 

"爸，我想和你商量個事情。"

"什麽事?"

"既然他們給我這份工作，我想一鼓作氣幹它一年，等站穩腳跟，拿到經驗，將來就不愁找不到工作了。"

"不行！"

 

我用中國人的思維方式，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兒子。他的提議對我而言算新生事物，而且難以接受。休學，隻有問題學生才休學呢！這是我的成見。

 

事後我和幾個朋友聊起這事，他們卻異口同聲地說我不對。理由是現在工作多難找，既然你兒子有這樣的考慮，你就應該支持他。而且美國大學是允許學生這樣做，並非休學都是你說的那樣是問題學生。

 

我沒有美國上學的經驗，所以還是想不通。說穿了還是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其次是真不了解美國的教育體係。兒子不傻，可能他是對的。

 

但我還是很糾結，能否隻修一門課，讀書工作兩不誤呢? 我折衷一下，但願這不是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