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例行每天一次的給父母問安時，母親在電話裏告訴我:

 

"你爸從知道你要回來的消息後，無論我們吃什麽東西都說要給他小兒子留點。"

 

"我哥今天沒有回來?"

 

我沒有接母親的話茬兒，而是用其它的話題岔了過去。但我的眼淚卻一下子湧了出來。我過去總認為父親心裏沒有我，隻有他的工作，加之我從小就愛惹禍，不順從。長大後又總是故意和他頂牛，對著幹，他現在都快90歲的人了，不恨我就不錯了，那裏還會想到我。 看來過去是我錯了，他還是惦念我的。雖然平時在電話裏沉默寡言，並不意味不關心我，隻是被男人的麵子，阻礙了心理的真實，從而使得言行之間顯得有些不那麽和諧，但他是愛我的，想到此我的心頓時變得暖洋洋的。父愛如山，卻不像母愛那麽具體，那麽隨處可見。

 

記得前年回國，在返回美的前一天下午，看到父親正躺在床上看報紙，我突然萌生和他親近一下的念頭，於是我就和他並排躺在一張大床上，看著天花板和他天南海北的聊了些閑話，就是我和父親之間最近的距離，看得出就這還讓他興奮異常呢。

 

其實每次麵對父親時，我也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嗨，男人之間總像隔著一座山，示弱和逞強都不是理想的溝通方式，但這卻使得男人最容易模糊意識，出現表達的瓶頸，即便是在不同的輩分之間也是如此。但無論如何，父親的關心還是讓我感動莫名，讓我放下最後的猶豫和自私，決定回去陪在他們的身邊，像兒時那樣和他們一起過一個團圓的新年。

 

十多年沒有如此了，在一起吃頓年夜飯，吃一口父母包的餃子，和家人一道看春晚，聽午夜驟然響起的鞭炮聲，接聽拜年的電話。。。。。

 

對於已經出國十多年我來說，過大年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那麽久遠；又好像是發生在昨天，曆曆在目。

 

父親老了，動作遲緩，耳背，假牙，反應遲鈍。但讓我欣慰的是，他老人家還清醒的很，一點都不糊塗。父親那代知識分子文學功底都很紮實，他有時就對我寫的東西發表些議論，雖然批評多過表揚，但我還是從他的語氣中能感覺得到，他為我而驕傲。母親還好，除了每天多生出些皺紋和白發外，還是把我當成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般對待，真是操心沒夠。我這次回去一定抽時間多陪陪他們二老，多和他們嘮嘮家常，再爭取每天為他們做一頓飯。對，不讓保姆做，我親自掌勺。

 

但願我的決心能夠成為現實，不要像以往那樣，一回到國內就忘記了自己回國的目的，是去盡點孝道，而又沉迷與和狐朋狗友之間的醉生夢死。

 

人最容易忘本，因為利益的驅使。我不忠不孝，卻是因為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