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近象是停留在暴風雨的中心。有一些旋渦，圍繞在我的四周。我在旋渦的中心，內心空空如也。安靜地看著自己內心的起落，安靜地回味曾經的瞬間。

二

     那一年十七歲。是一個黑夜。我把手放在他的臉頰。真是柔軟啊。沒有想到，男孩子的臉也是這樣柔軟的。

三

     遇到他。愛他。很愛他。和他在散發黴味的小平房裏做愛。市聲在窗外。為他做模特，他從此畫的裸體，都象我。

四

     他說帶我去看夜色。是很深的冬季，冷極了。他開了衛星台，上麵顯示台的名字－＂LOVE＂。那首歌我曾經很喜歡。我說了，他開大了聲音給我聽。我看著窗外，眼淚輕輕落下來。那歌唱的，就象我和他。

     黑色的車在黑夜裏順著山道盤旋而上，到了山頂。城市展開在眼前。燈光璀燦，伸展至天邊。我靠在他的身邊。空氣冷得象是凝住了。

     那平台上，隻有我和他。靜靜的夜色，如同煙花綻放。

     他說，他不懂女人。他盡量躲著她們。

     但是，他是這樣的美。他不能控製地和我分享他的思想。他說不知道為什麽。

     他不介意流露脆弱。我用雙手承接著他的所有脆弱，正如，我和他做愛的時候，喜歡用雙手捧著他的臉。我珍惜他的脆弱，珍惜他的心。

     他不知道他其實是浪漫入骨的人。我曾經對他說，你最好是個有魅力的人，你別無選擇。他回答，有魅力的人？別逗了，你找錯人了。

     此後我深深沉溺。我願長醉不醒。

     我沉默，在永恒的夜色裏。

     ＂為什麽帶我來看夜色？＂我問他。

     ＂因為我喜歡＂。

五

     他坐在車裏。

     他從來都十分鎮定。我欣賞這樣的鎮定。

     最好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鎮定。

     他側過頭來看著我，忍不住抬起手來，撫摸我的臉頰。這樣忽然的溫柔，讓我心折。

     他輕輕地把我攬過來，吻著我。

     就象是第一次我們見麵。

     那第一次的吻，很象一個涼而濕的字母＂O＂。

     有時候，他會撫摸著我的頭發。我從沒有告訴他，我喜歡這樣幾乎帶有父愛色彩的動作。

     但是，但是他說，他是遊戲人生的。。。

     我沒有說，我不是，我不遊戲人生。我隻要，隻要一個我愛的人。。。

六

     身體不適，在天未亮之前，坐在窗口聽雨。

     如果我離開，在此刻，竟沒有太多留戀。

     心是冷的，如同早晨的雨。

     疲倦，竟是隻有深深的疲倦。

     我厭倦了遊戲。遊戲怎麽這樣的容易。

     我累了。

七

     在內心深處，我有一片永遠青色的草原。

     在疲倦的時候，我會朝著它奔跑過去。

     那裏有一匹馬，我會騎上它，自由自在地飛到天的盡頭。

     自由，奔放，沒有顧忌，視世俗為糞土。

     風吹動我的頭發，雲彩在頭頂向後退去。

     萬物如初生，新鮮好似嬰兒。

八

     在這一刻，我願忘記一切，隻想著奔跑於我的草原。

     我仍然愛你，世界。

     我向著你，伸出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