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的消息
文章來源: 無法弄2019-06-10 17:21:24

難以置信,中午12點多,他爸爸打來電話,語氣沉重,說我們的前鄰居Peter來信了,他老婆Gene住進了ICA,正在搶救,沒說發生了什麽。

我震驚了。2星期前我們請他們一家來我家吃燒烤,那時她還好好的,還喝了一整瓶葡萄酒。就是瘦。她說是運動健身鬧的。1月份的時候,Gene在網上曬她的雙拐,她因為運動過多,膝蓋受損,做了手術,不過已經恢複不錯了。

幾年前,Gene得了乳腺癌,因為發現得早,已經清除了。會不會是那個癌又回來了?怎麽這麽快呢?2星期就這樣了?

下午4點多鍾他爸爸又來電話,Gene沒挺過來,走了。

我忽然覺得腦子裏有個大洞無法填補,非常悲傷。

11年前,我們剛來這,住進一家新建的小區,非常漂亮,寬敞明亮的客廳,落地大窗,主人間的衛生間3麵是玻璃,設計非常好。小區設施很漂亮,最耀眼的是那個50米的大遊泳池,和360度玻璃的健身房。還有,就是離市中心就1站,什麽都方便,不用說,是個特別搶手的小區。

我家住8樓,Peter 和Gene 家住我們樓14層。我們是private lift, 就是說電梯一開門就是我家。可是鄰居也得路過我家,他們不能下來,那是我家領地。同樣,我們也不能下電梯,到人家領地。每家有自己的卡,進電梯刷卡,自動到你家,想去別人家也去不了。

Peter是愛爾蘭人,今年42歲,1,85米左右,胖瘦合適,長的不錯,學電腦的,特別聰明,曾經在A-star 工作了很多年。A-star是新加坡科技新秀聚集的單位,都是科學家。感覺Peter有個壞脾氣,人雖好,但特別固執,有時還沒耐心,常聽見他訓斥Gene, 也跟鄰居有過衝突。後來他離開A-star,也是個性使然,他和我老公一樣,是做技術的,不喜歡管理,可領導讓他管人,他覺得耽誤了他做技術的工作,一氣之下,辭職了。之後在家待了一年,沒合適的工作,後來去了一家製藥公司,還是得做頭。他一直不滿意。

gene是新加坡華人,應該是40歲。長得真的不好看,第一麵大多數人以為她是傭人。她長得挺土,從不化妝,頭發總是油乎乎的,穿的衣服跟傭人是的,掉了顏色、沒品味圖案的T恤。但是她談吐還可以,說起新科技,還蠻有頭腦的。她是NUS新加坡一流大學,學電腦的。

Gene祖籍廣東,父母都是底層老百姓。她媽媽早年賣飯的,可能因為這個,煙熏火燎,前幾年得肺癌死了。他爸爸說他以前打過魚,不知道幹什麽的,會開車。他爸爸對中國特別好,特有感情,愛跟我媽聊天,聊中國。

可我媽對Gene印象不好,說她在電梯裏不跟我媽說話,後來態度好了點,也是應付,比較怠慢。我們的鄰居也不喜歡Gene, 難怪,第一印象太差了,她自己也有缺陷。

可我老公和Peter越來越談得來,他倆脾氣相投,個性也差不多,就是我家的稍微圓滑點,談不上老奸巨猾,就是碰壁多了,變得能忍了。

Peter和Gene 有兩個男孩,一個11,一個9歲。我兒子跟那個大孩子玩得好,他們也是脾氣相投,玩遊戲、遊泳、打網球,特別開心。

我們搬家後,兩家還是互相來往,經常一起吃燒烤,外出遊玩。

大概是7-8年前,Gene生了老二,辭職了,在我們那的購物中心,開了一個藥店,專門賣糖尿病的藥和產品。這麽多年了,生意一直有好有壞,卻讓一家人都卷進去了,他爸爸給她開車送貨,她也忙得焦頭爛額。終於5-6年前得乳腺癌了,還好,發現得早,及時手術了。

他們家,我一進去就不知站哪,太亂了,什麽東西都放明麵上,桌子、櫃子上放滿了東西,玩具就是堆地上。她婆婆,一個知性的愛爾蘭女人,跟我說,“我不習慣他們把什麽都放麵上,太亂了。” 

我曾嚐試和她做朋友,挺不容易的。和她聊天還可以,她有見解,了解科技新動向,也比較開明。但隻要一分開,我就沒有想見她的感覺,一點沒有。為了老公和孩子,這麽些年,我一直跟著他們轉。

我覺得是貧窮的原生家庭,讓她養成了一些令人不太舒服的習慣,比如:摳門,衛生差,以及審美等問題,還有就是她對我媽的態度,讓我媽一直對她反感,盡管後來她有所改變,我媽還是不太喜歡她。

到現在為止,我們也不知道她到底死於什麽。Peter發來短信,說喪禮上再說。

我和我們家人就瞎猜,我老公說是心髒病,可她一直在運動,還喝酒,除了以前的癌,看著身體挺好啊?我覺得是癌回來了,可這也太快了吧?2星期前還沒一點跡象。要不就是她隱瞞沒說,可看著不像啊。

上次她說她把那個藥店關了,開始在一家公司上班了。上星期,我發現Peter 在網上找我,但沒說話。是不是他想說些關於Gene 的事,但猶豫沒說?一個星期前,我還看見Gene在網上點讚呢。

昨天我老公住院了,因為星期天在看鳥的時候,被螞蜂蜇了,胳膊腫了,現在醫院打點滴。我去醫院看他,我們倆刻意不提Gene 的事,這太突然了,我們無法接受。想到兩個孩子,真為他們難過。

平靜下來的時候,我老公會插一句:“我要為他們做點什麽,Peter 是我在這裏最好的朋友”,“跟他做一輩子的朋友。”我接著說。

人,這麽容易就沒了,攢什麽錢?苦自己幹什麽?我還是抹不去她2星期前的樣子。不過,現在得看眼前和未來,希望能幫他們做一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