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他要是愛了一個女人，並且又是得不到的話，那他的心裏就像埋下一顆未發芽的種子，一旦遇到合適的水和溫度，就會按耐 前麵說了，利隆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是大學教授的女兒，她本人也是省城高校文科學係畢業的才女。八十年代的新聞單位，風氣仍然單純。年輕的女學生進入一個嶄新的單位，無論美醜，都能吸引眾人的目光。 利隆本是個血氣方剛的帥小夥兒，軍旅出身。彼時剛從部隊複員，被認為是根正苗紅，值得信任，可資栽培的富有前途的年輕人。那時候，方興未艾的各大新聞單位，充實進來的新生力量，絕大部分是部隊轉業人員，共產黨員。大學畢業的學生僅占極少數。 甭管什麽來路，什麽背景，年輕人隻要湊在一起，屬於青春的熱情就會迸發出來，讓他們忽略掉文化的差異和出身的懸殊。一起工作，一起唱歌，一起聚餐，一起打籃球，一起去旅遊。利隆以他英俊的外表，出眾的談吐，很快贏得美人芳心。 而他，在對待這個初戀的女孩子上麵，也是傾注了他全心的愛意。實在說，這兩個人的關係，利隆是主動衝鋒的。據他坦言，那個女子，比起後來嫁他戀他愛他的另外幾個女子，包括他的前妻，包括與他譜出異地戀曲，並為他生下第一個兒子的霞，以及後來發展出的幾乎是大逆不道之戀的霞的妹妹，都算不得美女。 可是，愛情往往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並非美女不招人著迷，而是讓男人顯然情網不能自拔的，常常不是美貌，而是女人身上散發的某種特殊的氣味。 有研究表明，愛情產生時，人的種種情緒波動，血液的奔騰，行為的方式，不過是一種化學因素的作用。 那就是說，利隆在當時，是被那個化學元素俘虜了。他神不守舍，神魂顛倒，黑天白夜，腦裏心裏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他心儀的女學生。 但是女學生的父母，卻是不允許女兒嫁給一介武夫。利隆不論多麽有形，多麽英俊，也不過是初中畢業就入伍的文盲。雖然新聞單位在那個年代，十分令人羨慕。能在裏麵謀一個職位，憑著根正苗紅的本錢，將來升官握權，不成問題。 女大學生的父母又著更加高遠的誌向，他們不滿足於女兒在一個閉塞的北方城市度過一生。她的父親之前作為學者，去美國遊學過兩年。這中間，除了完成該做的學業，也順帶為女兒物色了一個如意郎君。 郎君是台灣學子，能入另外一個年長男性的法眼，按說應是不差。女生和利隆熱戀正酣的時候，父親急招台灣未來女婿來大陸與女兒見麵。 兩人相見，並沒有多麽感覺。何況女子正陷在一場被追求的熱戀中，心神恍惚，不知所措。 但是無論如何，女子對父母的安排，無力反抗。也無心反抗。因為利隆雖追得緊，追得迫，對被動的一方，卻反而容易陷入迷惘。就在這樣的昏眩之中，女子跟台灣男人訂了親，旋即跟隨夫婿奔赴了新大陸美國。 這樣一來，利隆像是被拋棄到懸崖裏，像是一個被遺棄到荒郊野外的可憐的孩子，他哭啊，日夜哭，天天哭。哭聲觸動了鄰居好友的心。他的一位最好朋友，也是同單位另一個部門工作的哥們兒金泉，那一段時間，每天陪著他，安慰他，勸告他。 因為倆人都住在單位宿舍，相鄰的門洞，上下班都喊上他，吃飯聚會也叫上他。真是有些擔心利隆一時受不了這個巨大的打擊，而尋死覓活。 寫到這兒，不由得想，人常常對另外的人用好人壞人來評判。如果讓我評判，利隆就不是什麽好人。他自私冷酷，心狠手辣，做生意用欺騙，對感情是泛濫。可就是這麽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在失戀之後，卻表現得那麽脆弱，那麽無辜，那麽可憐。好似對愛情的忠貞，是一個對感情負責的好男人。 不過，真的很難說。假如他真的如願和女大學生結了婚，真的會堅守嗎？不會沾花惹草喜新厭舊？搞不好到那會兒，被拋棄的就是女學生了。 那陣子常聽人說，在國內，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才有錢。這裏的壞，指的大概就是放棄道德，衝破底線，為所欲為，唯利是圖。 利隆後來有錢了，情人女友一大堆，老婆也換個不停，最後竟然換到小姨子身上。這能說不壞嗎？ 女大學生走後，天就像是塌了。那時節，安慰他一顆破碎的心的，除了善良義氣夠哥們的金泉，還有一首纏綿的歌。 雖然很快利隆就通過朋友介紹，找了另一個教授的女兒結婚，但是他內心的傷痛，卻是從來沒有愈合過。那一首歌兒，就是《老情歌》。 聽著這柔情繾綣的歌兒，心都有給融化了。這首歌的唱詞，就是利隆最直白的心聲。 試想一下，在這種情感氛圍下的失戀人，他的心能再給誰呢？結婚隻不過是療傷的一個方式。那個願意和他結婚的人，就是他在痛苦時刻一個釋放壓力的對象，而已。 所以，沒過多久，第一段婚姻就無疾而終。也難怪，再傻的女人，結婚之後，也不難看出丈夫心藏的心事。他愛的是誰，想的是誰，而自己，又是誰。 誰說男人的愛是不執著不深刻？他娛樂過多少女人，娶過多少女人，都算不了什麽。心底的真愛，隻有一個。看過許多，利隆這段，算是刻骨銘心。 本來這一篇是要結束的，講著講著又到地方了。好吧，下次再接著講後麵的事情。這一期裏提到的初戀，花了很多篇幅，是因為這一段感情，這一個人，對利隆的一生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雖然她輕輕一觸就消失了，但是在利隆心中，女神一般永駐。 還有前麵提到的他的好友金泉，在利隆的生活中，並非無足輕重的人物。如果展開，他扮演的角色，更具戲劇性。 要不要展開呢？這幾天實在也是糾結。忙碌是一方麵，懶散也是一方麵。有時候想提筆了，忽然就沒了興致。還好今天無人打擾，昨夜好眠，精神大好。對朋友們的許諾，總要有個交代。 這首歌兒放在這裏，真是再恰當不過了。這篇在初戀上徘徊良久，也是因為這首老情歌，實在是難以舍棄。 那幾年，跟著他們聽了多少遍，也唱了多少遍。此刻重聽，竟有萬千滋味在心頭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