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前些日子寫的,隻是那時候在忙其他事,沒顧上。 其實是在猶豫要不要寫,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是十年寫一次金庸,然後看看自己的想法有什麽變化——這或許很好玩兒,或許很無趣。 離下一次十年還很遠。 第一次寫金庸的時候,真是有激情的。自己都覺得寫的很爽——那裏有我們的青春,有我們的熱情,有我們的夢,還有我們的甜蜜痛楚憂傷眼淚。 而如今,我們端起酒杯,聽見的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那時候我們是真喜歡金庸啊,他甚至影響了我們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我們是跟金庸脫不了關係的一代人。完全無法想象,離開了金庸,我們的青春會是什麽樣子。 那時候可沒想著十年二十年以後再寫,那時候也沒想著金庸會去世——當然,誰都會去世,偉人或者不那麽偉的人,金庸自然也會,隻是我們沒想到這件事兒,年輕的時候,想著的都是怎麽展開自己的人生,無數的故事與未來,很多必然的事情都是拋之腦後的,無暇顧及的,待到意識到了,往往是臨近了,躲不過了。 所以,金庸的去世,對我個人而言,是猝不及防。 雖然,他封筆已經半個世紀。 那幾年,不隻是金庸,還有倪匡,還有黃霑。 香江四大才子,隻餘了一個。 都是為我們的青春造夢的人啊。 他們漸行漸遠,我們的青春也漸行漸遠。 啊,時光不再,時光不再。 小李老了,變成了老李。 張艾嘉在聚光燈下笑著問他: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老李仿佛一瞬間又變成了小李,靦腆的期期艾艾。 如果有一張回到青春的船票,他會不會勇敢的說出他沒有說出的那些話? 說出來又如何? 那時候的張艾嘉,青春無敵,豔光四射,號令群雄,眼裏隻有羅大佑,哪裏會看得見還沒有燦爛的小李? 俠之大者的金庸走了。 放蕩不羈的倪匡走了。 恃才傲物的黃霑走了。 隻餘了一個老江湖蔡瀾,溫柔敦厚雞賊的笑著,看濤濤兩岸潮起潮落餘波蕩漾。 仿佛香江的命運一般,總被雨打風吹去。 還餘下什麽呢? 還有人敢想這個問題麽? 金庸寫出“射雕英雄傳”的時候,芳齡三十三。 風華正茂。 他還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世界。 郭靖奮發有為中流砥柱。 寫完“鹿鼎記”,才不過四十八。 卻已經心事滄桑。 韋小寶玩世不恭隨波逐流。 看得破忍不過,即使心裏都明白,卻依然忍不住做了入幕之賓,內心終究還是存了一絲念想吧? 金庸痛哭流涕說沒想到他們會那樣的時候,多少歲? 餘下的日子,隻是看著。 時光倏忽而過。 一百年了啊。 他出生的時候,國破山河在。 一百年裏,發生了很多事。 一百年後,很多事情都變了,很多事情也沒有變。 張三豐百歲壽辰時,看著烏央烏央為他賀壽的人,手裏卻是握著一尊小小的鑄鐵羅漢。 送他鐵羅漢的人,早已經幾十年前就撒手人寰。 而他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他心裏留存的,永遠都是那個明媚的身影。 白頭霧裏觀河見,猶是童年過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