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座小橋。 下橋的時候,一輛三輪車恰好上橋。 騎車的,是女的,坐車的,是男的。 似乎,貌似,有些不妥。 坡度不大,但是,載著一個大男人上坡,也並不容易。 那女子邊用力蹬著車——也許應該說是奮力,因為明顯看到她站起了身子,咬牙使勁兒——邊大聲的唱著“青藏高原”。 聲音高亢明亮,中氣充沛蓬勃。 無疑,她是在享受,投入在自己的激情裏。 至於其他,忽然變得不那麽重要。 她的快樂感染了我。 勞動者最光榮,或許已經是一句口號,或許可以被剝奪,但勞動者的快樂,卻是別人奪不走的,隻要他們自己不放棄。 女人身上那麽質樸健康的美,我很久沒有見過了。 曾經有一個時代,女人是自己的主人,可以頂半邊天。 那個時代的女子,那麽的陽光,那麽的健康,那麽的自信——雖然可能隻是某些。 也許,那時候他們真的以為自己能改變世界。 也許,人類曆史上,都不會再出現一次那樣的時代。 偶爾邂逅,感慨良多。 去樓頂跟朋友會麵。 那是個很好的餐廳,菜不錯,但並不重要,風景卻是極佳。 清風明月,上下天光。 那樣的用餐環境,北京並不多見。 樓梯的拐角,一個女孩子,恰好把臉藏在了花的後麵。 我轉過來,才發現,她在聞花的味道,於是把頭伸進了花叢。 我走過時,她正陶醉。 很無奈,我驚擾了她。 她仿佛受驚,一臉局促,趕緊擺出迎客的標準姿態。 我微笑著回頭:味道很好,是不是? 她沒有回答,似乎害羞,因為,她的臉微微泛紅。 不知道是真紅了臉,還是花映紅了臉。 機場過安檢的時候,那小妹妹一臉的不高興,不知道為了什麽事。 再加上一臉的疲憊。 她很機械的給我做著檢查,原本美麗的眼睛卻散亂而遊離。 工作環境不錯,卻永遠是重複性勞動,意義重大卻毫無樂趣。 這樣的工作做久了,難免麻木不仁。 讓我拿著那檢測器來來回回幾千幾百次,不知道累成什麽樣,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當然,最讓她難受的,大約是她的心事。 臨走的時候,我向她微笑:你的眼睛很好看。 她意外而驚喜,猛地抬頭,臉上露出燦爛的笑,眼神重新煥發出光采,變得又黑又亮。 我也幫不了她更多,隻希望她的心情能快些好起來。
午夜,窗外大雨滂沱。 大雨滿天下,清氣滿乾坤。 忽然電話響起。 “下雨了,你在北京嗎?” 朋友貴在知心,知道我喜歡雨,下雨就想到了我。 忍不住微笑:不在,但我這裏也在下雨。 朋友也笑:那還好,那還好。 有這樣的雨,有這樣的朋友,有這樣的人們生活在周圍,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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