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人再說夢
文章來源: 淡淡微風2007-03-20 07:56:29

癡人再說夢

  
  昨夜又有一夢,頗為有趣,且記下來,聊博一笑。
  這個夢比之上次的還不幸,關鍵的過程都忘的一幹二淨,隻餘了最後的一段兒,雖然算是最精彩的地段兒,可惜,沒有了前麵的鋪墊,效果大減。然而無法可想,記憶的流逝,大多時候是我們隻能順應的力量,即使我們最不願意忘卻的往事,也一樣會隨著時間而褪色,何況區區一簾春夢。

  這次的夢是西洋式的,與上次的聊齋恰好相映成趣。
  湯姆和珍妮是我的好朋友,他們是典型的歡喜冤家,矛盾重重,互不相讓,卻又深愛著對方。我看著他們成天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打的不可開交,一副要置對方於死地的樣子,隻當天天免費看戲。
  這樣的日子其樂融融,他們似乎也樂此不疲。也是,戀愛不就是在平常的生活裏平地起波瀾,自己給自己逗悶子嘛,何樂而不為。
  我們是什麽人?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似乎是小偷或者間諜一類撈偏門兒的。不過,不管是什麽身份,我們都似乎笨了些,每每中招兒,總是被別人的陷阱捕獲,可惜事情也意外,我們又仿佛是極其聰明的,因為每次被捕獲後,我們都能發揮才智,成功脫險。於是,日子就在這樣的變化多端悲歡離合中過著。
  夢裏有很多細節,記得當時我常常或捧腹或莞爾,可惜,都記不起來了。
  終於,在一次很危險的經曆過後,他們倆總算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一雙鬥雞眼深情互望,一笑泯恩仇,攜手走向教堂。
  後來的記憶清晰起來,大約是因為故事快要落幕的緣故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並沒有參加他們的婚禮,而是站在他們的小屋前——又似乎是一塊墓碑——似喜似悲,感慨悵惘。遠方,是清綠的山坡和高聳的教堂,婚禮正在那裏進行。春風送爽,陽光明媚,灌木叢裏,有鳥兒在鳴唱。輕便貼身的衣服,欣慰的微笑,我有著很好的心情。
  事情往往在這樣的時候出現變化,不是嗎——電影一般都是這樣的路數。
  看來,我的夢也沒能免俗。
  一個黑衣人忽然出現在我麵前,他是死神。
  他滔滔不絕的說了半天——這似乎也是電影裏的方式,死神總是有很多話要說,是不是因為他太孤獨太寂寞?——然後很為難的總結:我也很不忍心,可是,那是我的職責。他苦笑著做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向我輕輕搖了搖手,然後在空中轉了幾轉,就向教堂飛去。
  在明媚的春光裏,他的笑似乎也很明媚。
  
  然後,我似乎離開了——總要有一個第三者離開的,是不是?
  再次回來時,很不幸,在上次我們三個人被陷的地方,我又一次被抓,幸運的是,我很自然的又一次化險為夷輕鬆逃脫。
  我又一次回到他們的小屋前,陽光還是很明媚,空氣也還是很清新,青草的香氣也還在。一切仿佛都沒有變。
  隻是,屋前多了一塊牌子:廉價出售,有緣者贈送。
  我站在屋前,看著牌子,沉默良久,仿佛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
  一個女子走過來,是鄰家的主婦。不知道為什麽,她很憂鬱,也許是因為看到了我這個與故事有關的人吧。
  她也看著那塊牌子,語調和緩沉鬱:他們很開心,他們去了地中海,在那裏度過了幸福的十天。直到她在他的懷裏閉上眼睛。
  我問:他去了哪裏?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我閉上眼睛,腦海裏閃過一幕:他在曠野上瘋狂的開車,目光狂亂悲憤。遠方的路,沒有盡頭。

  我似乎看到,臨行前,他站在她的墓碑前,仿佛枯竭。
  他猛的在墓碑頂上拍了一下,轉身離開。
  墓碑的頂端,留下了一枚硬幣,那是他們從前常常玩的一個遊戲,記載著他們許多美好的過去。
  我看著那枚硬幣,不知道該不該拿起。
  周邊的草,長可埋身,搖擺洶湧,在風中颯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