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後
文章來源: 淡淡微風2006-03-23 16:41:01

 

  看了一個演唱會的片段,譚詠麟樂在香港三十年。
  在台上,他和鍾鎮濤很開心的唱著一些新歌:2002年的第一場雪,老鼠愛大米,superstar等等,他們唱的很熱鬧,我卻不由得一陣抑鬱。
  不知道台下的歌迷怎麽想的,喜歡還是不喜歡,我卻是不喜歡的。
  都是孩子們的歌啊,你們兩個五十歲的老人了,還湊什麽熱鬧呢。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很願意唱那些歌,還是身在江湖不由己,為了跟上時代潮流,不得不做出些妥協。隻是於我,是接受不了那個唱著那些歌的阿倫了。
  就象我也接受不了自己,還象年輕時那麽沉迷的聽那些歌一樣。
  如果是心甘情願的,也就罷了,唱唱新歌,應應景,過過日子,也不錯。隻是,那眼角的皺紋,可不是一個“永遠二十五歲”能擋的過去的啊,何必。
  如果不是,那時候他們的心裏,在想些什麽呢。一個是人財兩失後的無奈複出,一個是多年沒有好歌後的執著硬撐。
  不知道在他們的笑臉後麵,有沒有感歎著:這江湖,已經不再是我們那時侯的江湖。

  有次,和朋友一起去理發。
  為我打理頭發的小夥子,很會察言觀色,說話的本事也是久經曆練,妥帖的令人感覺自己是流水線上的產品。
  後來他推薦我:把這裏打薄一點,那裏打些摩絲,再吹一吹,就會精神些。然後告訴我,我的發根比較亂,如果處理一下,就會好看的多。
  我微笑著拒絕,他卻不屈不撓的用他的專業知識想說服我。
  後來我忍不住笑:你不用說服我了,我知道那樣比較好看,隻是那樣顯得太年輕太精神,就不象我了。
  其實,本來我是無可無不可的人,處理一下也無妨。
  隻是,實在不想再給自己錯覺,讓自己以為,還是那般可以隨便犯錯的年紀了。

  十幾年以後,又見到了當初的她。
  還是那樣的纖瘦身材,還是那樣的輕盈腳步,還是那樣的如水長發。
  我站在街對麵,在間雜的人流中,看站在那裏等我的她。
  專門讓她在街邊等我,就是為了看看自己,還能不能在人群裏一眼就認出她。
  就象當年,在人群裏一眼就看到她一樣。
  那一刻,腳步不由得有些躊躇,竟然有些不敢前行。
  該不該轉身離開?
  曾經多次告誡別人:初戀不可續。為什麽到了自己身上,卻還是忍不住,還是想看看她,過的好不好?
  在我猶疑的時候,她已經看到了我,綻放出她招牌似的燦爛的笑。
  當年就是她這樣的笑容,使我墜入深淵萬劫不複。
  過了這麽多年,我居然並沒有變的堅強。
  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從前。
  我微笑著迎上前去。
  仿佛沒有注意到她原本清脆的笑聲裏些許的沙啞。
  仿佛沒有看到她原來鮮活靈動的眼神裏些許的幹澀。

  還好,演唱會的後半部,他終於唱了那些曾經膾炙人口的老歌,讓我再回歸了一把青春時代。
  鏡頭轉過,台下原來有很多中年老年的女子,隨著他的歌聲打著拍子,搖著手。
  我終於忍不住微笑:是啊,這才是道理。他的歌迷,也應該和他一起走過了三十年,那時侯的青春少女,現在已經是中年,那時侯的中年,現在已經到老年了。
  不知道,她們看著當初的偶像,那個也許當年午夜夢回還曾經為之流淚的人,有沒有想起自己的青蔥歲月,那些已經消逝了數十年並且永遠不會再來的少年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