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人損一毫利天下，不與也

最近看了秦暉先生的關於中國思想史的一個講課，有了不少的新東西，總算有人不以官方那一套來討論一些重要的問題，的確值得一看。你同不同意是另外一回事，但是，總得了解多方觀點才能下結論吧，隻看一邊就是洗腦，這是我的一貫結論。

據說標題這一句話是楊朱說的，之所以是據說是因為這一個人現在是恨模糊的，這是因為曆代統治者的功勞，戰國時期的“百家爭鳴”現在我們能真正能看到隻剩下儒法兩家了。其它都是別人的轉述，很多甚至是批評時的引用，這個當然是一個不小的問題。但是，如果我們以這話就事論事，不管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還是有些意思的。

秦暉從三個方麵討論這個問題，楊朱說要我拔一根毛來利天下，我是不幹的；墨子主張兼愛，為天下無私的奉獻；孟子對這兩者都批評。秦暉看來，首先我們得區分權利和價值，那麽我們可以這樣看，楊朱說我的毛就是我的，給不給是我的權利；墨子說你的毛是天下的，為了大家你就得拔；孟子說你的毛是你父母的，拔不拔你說了不算，這裏的父母得廣義理解，就是家庭，家族等等，秦暉稱為小共同體。

在《列子》中，這句話的全文是“古之人損一毫利天下，不與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損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考慮到楊朱生活的時代是戰國，天下打個不停，所以他說，如果大家都首先考慮自己，就不會有戰爭，天下太平。

秦暉看來，中國幾千年都是不提個人權利，因為獨裁的皇帝不能講這個東西，不然他們怎麽玩。打仗是要死人的，人人都為自己，他們怎麽能讓老百姓為所謂的國家，或者天下犧牲呢。現代社會的進步就是建立在個人主義的基礎之上的，文藝複興，或者中國的“新文化運動”都是這個東西，現在的網絡也是這個東西，所以說，楊朱的觀點是非常超前的。

秦暉在國內，有些話他是不能說的，我來接著說，我覺得自己是有把握理解他的想法。這個世界，當然也包括中國，過去幾千年都被那一套忽悠得太慘，老百姓吃盡了苦頭，甚至性命，都為他人做了嫁衣。比如說為了上帝，為了主義，比如軍國主義，或者三民主義，共產主義，這些東西不就是所謂的天下嗎，到頭來老百姓得到了什麽？老百姓得到的東西到底與主義有多大的關係？

當真中國今天的發展與馬列主義有多大的關係，或者說現在中國社會到底是什麽主義，誰能說得清楚。

秦暉還說了一些觀點也很有意思，比如說，中國近代轉向西方並不是被槍炮打的，因為元滅宋，清滅明，他們的武力也非常厲害，為什麽漢族不向他們學習，而是他們卻被漢化了。所以說，中國轉向西方是認為他們的確比中國的東西好。再比如說，“新文化運動”的不徹底傳統觀點是因為救忘壓倒了啟蒙，這也不正確，其實是中國的精英層決定了轉向蘇聯，馬列主義可不是東方發明的。其實國共兩黨都是那一套，那麽當然後麵的獨裁也必然也是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