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與我擦肩而過 (五)
文章來源: 終日凝眸2007-10-14 18:29:50


"喂, 您好! 哪位?"

"若恒, 我是阿凝. 我現在北京."

"阿凝! 什麽時候回來的? 你現在在哪? 你的聲音怎麽啦?"

"我醉了, 你不要過來, 我明天就回美國了."

"阿凝, 你先休息會, 我馬上過去看你."

放下電話, 淚水無聲地滑過. 酒入愁腸, 化作相思淚. 我也倦了, 趴在床上沉沉入夢.

長長的電話鈴聲, 仿佛從遙遠的夢境飄忽而來, 及至耳畔. 我連眼都沒睜, 懵懂中抓過電話, "Hello."

"阿凝, 我是若恒, 正在你的門口."

"若恒? 你怎麽知道我在北京?" 我猛然驚醒, 在零亂的記憶中苦苦地搜刮線索.

"你剛才給我打過電話, 我根據電話記錄找過來的."

我給若恒打過電話? 我竟然絲毫不記得. "若恒, 你等等."

我慌亂地從床上跳起, 衝進衛生間, 鏡子中的我目光迷離, 麵色酡紅. 手一摸, 滾燙似火, 我用涼水潑了幾遍, 擦幹. 又快速地梳理好零亂的頭發, 緊張地審視一下鏡子中的我.

房門打開, 若恒佇立在我眼前, 驚喜地凝視著我, 轉而憐惜地說, "阿凝, 你瘦了好多."

若恒的樣貌卻一點都沒變, 隻是看上去比幾年前沉穩了不少. 上天確實對女人的容貌殘酷了些, 二十五歲以前看造化, 二十五歲以後靠保養, 甚至修複, 三十歲就成了老公眼裏的豆腐渣, 以後更是每況愈下, 一年比一年堪憂. 相比之下男人的花期更顯長些, 女人避之不及的皺紋到了四十歲男人的額頭和眼角, 都能增添男人的成熟魅力. 不過想遠了, 若恒還沒未及而立之年, 我摸了一下依舊滾燙的臉頰, 讓他進屋坐一會. 我不會讓方仲言進屋, 因為我擔心他的衝動吞噬我殘存不多的理智,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拒絕. 而若恒不同, 他很紳士, 也很理智, 和他在一起, 我覺得很安全.

我沏了杯茶醒酒, 若恒一如過往毫無顧忌地盯著我紅撲撲的臉, 他的眼睛笑了, 我知道他為什麽笑, 因為他窺探到我的內心, 知道我為我們的過去痛苦, 而我的痛苦正是他被愛過的證據. 我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久違了的默契盡在眉眼間. 為避免尷尬, 我們刻意挑了些輕鬆的話題聊了會, 但這一方狹小的房間還是讓兩顆躁動的心局促不安. 若恒提議說到外邊走走, 我點了點頭, 他說, 夜涼了, 讓我多披一件外套.

仲秋, 夜涼如水月如鉤.

若恒驅車帶我來到不遠處的未名湖畔. 站在湖邊, 從鱗次櫛比, 層層疊疊的高樓中可以覓到他買的房子. 若恒原本就是個事業型的人, 或許當年我的離去,  更是讓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狂熱的事業中.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 我一點都不奇怪. 坐在湖邊的長椅上, 我們談論著他的事業和我的學業, 倆個不相交且漸行漸遠的話題. 不得不承認時間和距離確是能改變一切, 包括感情.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 隻有月色還能如當初一般美麗.

無聲之中, 他拉起了我的手, 我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不言不語, 就這麽相依相偎著. 深邃的夜, 寧靜的湖麵, 如鉤的月牙, 釣到的是無盡的愁悵和無法忘卻的虛無.

夜深露重, 考慮到明天我要啟程開始疲憊的旅途, 若恒還是決定盡早將我送回賓館.

房門掩上, 我心碎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