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身體不適,在家休息。閑了下來,沒事可做,就想聽歌。聽了兩遍很喜愛的 <<歌劇幽靈>> ( Phantom of The Opera),有點膩了;對新歌又沒太大的興趣,自 然是翻翻老古董。突然眼前一亮,啊,< 漁光曲>,久違了。 過了把癮,連聽了幾遍,邊聽邊回憶邊想,竟把這篇短文給想出來了。 < 漁光曲>是同名電影<< 漁光曲>>的主題歌。1934年由安娥作詞,任光譜曲而成。 電影是由中國第一代名導演蔡楚生執導,由王人美演唱。在當時,這些都是大腕極 的人物,難怪一炮打紅,連演三個月,當年就在國際電影節上得了“榮譽獎”。三 十年後,我在文革前看< 漁光曲>時,感覺電影講的是遙遠時代的故事,那小猴小貓 要比爸爸媽媽的歲數還大呀。可現在回頭去看三十年前的電影,如<<創業>>,<<閃 閃的紅星>>,就像是看在昨天,絲毫沒有隔代的感覺。真是地球越轉越快了? 就是 在看左派電影的那個時候,不知從哪搞來了幾張 78 轉的老唱片,其中就有王人美 唱的< 漁光曲>。和哥兒們在宿舍裏整天放啊唱啊,如醉如癡,直到有一天看到黨的 支部書記鐵青的臉........ 安娥是有名的才女。她不僅和任光 合寫了< 漁光曲>,也和聶耳一道譜出<賣報歌>。 在為新四軍做戰地宣傳服務時,又寫了許多抗戰的文藝作品。安娥不同凡響的另一 點是她在 1925 年就成為了共產黨員。她在二十年代末和三十年代在文化界的工作, 其實是為中共在文化界建立根基、擴大影響的一部分。其中很主要的一環,就是認 識,影響和發展左翼文化人士,像任光;但更重要的,應該是田漢。 是中國公民的,不應該不知道田漢,因為他是國歌的創作人。在三十年代應該比現 在更出名,當時叫<義勇軍進行曲>,鼓舞了幾億中國人同日本侵略者浴血搏鬥了十 幾年,我們的父輩就是唱著這隻歌成長起來的青年。從三十年代起,田漢就一直是 共產黨文化戰線的主要人物之一,在這之前,他在文藝界已建立起了很高的名望。 而把他從一個左翼文人,帶進共產組織的,竟是使他一見鍾情的美女安娥。 田漢一生結過四次婚。他的第三任妻子,林維中,是位新加坡的老師。二十年代末, 當田漢為左翼文化工作時,認識了已是地下黨員的安娥。而這時,林維中遠在新加 坡。田漢很快地愛上了聰明智慧的安娥,兩人同居了。之後,田漢參加了左聯的創 建,成為領導成員;並於 1932年加入了共產黨。林維中從南洋回來後,田漢不得不 與安娥分手,盡管他依舊深深地愛著安娥。當他與林維中辦好離婚,希望重新回到 安娥身邊時,安娥卻愛上了與她同譜< 漁光曲>的任光。( 二、三十年代文人及藝術 家之間的愛情和婚姻比現在還要開放,是嗎?) 直到安娥任光分手後,田漢在和安娥的一次“邂逅”中相遇,重新找回了失去的對 方。有情人終成眷屬,安娥成為了田漢的第四任,也是最後一任夫人。他們一起生 活了三十多年,一直到 1968 年田漢死於殘酷的迫害之下。 2001年,國內上演了一出話劇,叫<<狂飆>>,以田漢一生為題。請了四個青年女演 員演田漢的四位妻子。可惜當時不在國內,無緣欣賞。在網上也沒找到劇本,真有 點遺憾。象中國大多數文人一樣,田漢也愛寫些古體詩。他的第三任夫人就是在報 紙上,讀過他對發妻易漱渝感情深沉的悼亡詩後,愛上他的。可見田漢的情癡和詩 才是很感人的。我年輕的時候,最喜歡讀古體詩詞中情愁傷別之作,導師的偉大教 導總背不下來,情詞妍句卻是過目不忘。那時候找到田漢的一首七律詩,詩名是<憶 安娥>,應寫於< 漁光曲>上演不久。正是安娥任光熱戀之時,也是田漢安娥夢斷情 絕之際。 當年倉皇尋逃亡,海上秋風客夢長。 鬥室幾勞戴月訪,孤寢尤存素馨香。 君應愛極翻生恨,我亦柔中頗有剛。 欲待相望怎忘得,聲聲新曲唱漁光。 不逐句解讀了。二、三十年的記憶可能有誤,但“孤寢尤存素馨香”一句,真讓我 玩味品讀了多年。田漢安娥均已做古,用田漢兒子田申的話講,田漢這個人“成也 在他太重情,敗也在他太重情”。知父莫如子也!安娥又何嚐不是?在我看來,這 也是對古今文人們的通解。一段才子佳人的風流纏綿,在< 漁光曲>憂傷的旋律中, 用“君應愛極翻生恨”作了最好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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