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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看《邵公諫厲王止謗》。 厲王名胡,西周第十位王(-877年~-841年)。在位37年。他是西周唯一一位活著被國人趕下台的王。 厲王暴虐,國人誹謗他。召公報告說:“民不堪忍受政令啦!”周厲王對國人謗王感到惱怒,便從衛國請來一巫師,負責監督誹謗者。凡有誹謗者,就被殺掉。國人再莫敢言,在路上相遇也不相互交談,隻以目光交流。周厲王很高興,告訴召公說:“我能平息誹謗,他們不敢說話了。”國人連話都不敢說了,自然沒有人說厲王的壞話了。 召公回答說:這是堵住人們的嘴。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河道因堵塞而決口,傷害的人一定很多。堵老百姓口,後果也是這樣。……百姓有口,就象大地有高山河流一樣,物資財富全靠它出產;又象高原和低地都有平坦肥沃的良田一樣,衣食物品全靠它產出。嘴是發表議論的,成敗得失就在這裏能表露出來。好的就盡力實行,失誤的就設法預防。這樣,衣食財富就會豐富增加。人們心中深思後通過嘴巴來表達,行得通的就照著實行,怎麽可以堵呢?如果堵住人民的嘴,又能堵多久呢? 厲王不聽,於是國人不再出聲,三年後,將厲王流放於彘。 我讀到這篇文章是在文革中。那年代,偉大領袖號召破“四舊”,立“四新”。大學教師都嚇得把除馬、恩、列、斯、毛以外的書當破爛賣掉、燒掉。有一天上午,我正碰上劉光弟老師(時為中央財大政治經濟學教授)賣舊書。我如同小偷似的從中選了三本,其中有一本便是“國語”。《邵公諫厲王止謗》就是“國語”中的一篇。 此後的一段日子個,我每天躲在教學樓--那時已停課鬧革命,教學樓空蕩蕩--看“國語”。有一天,當我讀到《邵公諫厲王止謗》一文時,掩卷沉思,良久,先是疑惑:周厲王活著?接著是恐懼:我的懷疑不是犯罪麽?最後,我帶著負罪感站在教室正麵偉大領袖像前懺悔:檢討自己對領袖不忠,我決心鬥私批修…… 那天,我不敢進宿舍,不敢去食堂行吃飯。傍晚,我躲在鍋爐房後的一棵大樹下,把“國語”撕了,分別扔到4個垃圾桶中。…… …… 彈指間,40多年過去。 偶爾回憶起看《邵公諫厲王止謗》,那情景總是揮之不去。 如今,我上網6年。令我頭痛而又無奈的是博客老被封,文章常被刪。這究竟是為什麽? 周厲王沒有死? 附 召公諫厲王止謗 厲王虐,國人謗王,召公告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衛巫,使監謗者。以告,則殺之。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謗矣,乃不敢言。” 召公曰:“是鄣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為川者決之使導,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聽政,使公卿至於列士獻詩,瞽獻曲,史獻書,師箴,瞍賦,蒙誦,百工諫,庶人傳語,近臣盡規,親戚補察,瞽、史教誨,耆、艾修之,而後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 民之有口,猶土之有山川也,財用於是乎出;猶其原隰之有衍沃也,衣食於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敗於是乎興。行善而備敗,其所以阜財用、衣食者也。夫民慮之於心,而宣之於口,成而行之,胡可壅也?若壅其口,其與能幾何?” 王弗聽,於是國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於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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