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天,蘇州街上堆積出深淺不一的小水坑。他騎車,我垮坐在車後座上,雙手抓牢他的皮帶,想象自己正騎著一匹駿馬。穿著涼鞋的雙腳擊打泊油路麵,趟過路上的水坑,將水濺到我們兩人的腳腕上。 十幾年前腳腕上泥汙的雨水嘩啦一下流過的感覺,至今還在。 騎到核桃林,他抱著老木琴唱一首《小妹》給我聽。輕輕的傍晚的風,吹過那一小片樹林。我抱著膝蓋,在夏天的風裏,在樹葉間的夜空下麵,在凝脂一樣純粹和濃鬱的美好愛情之間,坐著,聽著。 記憶的迷人之處就在於,它不僅刻錄事件,還刻錄一串聲音,一陣輕風,一縷柔情。時間,還有空間,這兩樣巨大的阻隔,不再存在。天底下,過去現在和將來,總會有一個長頭發的女孩子,趟過雨水,在雨裏笑了又笑,來到一片平地上,聽一首歌曲,一聽就聽了一輩子。 離開學校之後,我曾經多次回到過那座校園。每當獨自走過一棵棵熟悉又陌生的樹木,我總在想,在其中幾棵之間,一定有一位男孩子正為他的小妹歌唱。學生換了一代又一代,校園裏上演的故事,卻永不更改。那些溫暖的過去之中,永遠沒有未知的將來。而已知的現在,卻一直都有溫暖的過去。 豬頭山結婚了。上個周末,見到豬太,二十左右的小女孩子,真青春真漂亮!甜甜地坐在豬身邊,聚精會神地聽我們大家聊天。一雙壁人話都很少,頂多問一句答一句,半點城府都沒有,眼睛清亮得可以照出人影。 豬穿件普通的淺藍襯衫,一直在吃;豬太白皙的皮膚柔順的長發,一直在笑。 這對美麗的小朋友,他們蕩漾的笑容,竟然給我一個局外人帶來了幸福的暈眩。多麽幸運的孩子啊,我真心地為他們向上帝祈求,願今天難忘的瞬間,在他們的記憶當中,也能夠永恒。
小妹-----羅大佑
秋風已蕭瑟地吹過林梢 快披上我身上的外套 黑夜已籠罩這城市的苦惱 讓我將你輕輕的擁抱 雙手要握緊 抗拒那流言的困擾 那命運無情的怒潮 小妹 我們有溫暖的過去 我們有迷惑的現在 與未知的將來 該去的會去該來的會來 命運不能更改 回過頭看看那幼年的純真 讓我為你抹去眼中的灰塵 父親的墓塚上香火餘灰 何不與我共飲這僅有的一杯 醉笑看人間的無聊與是非 醉臥與父靈同睡 看看那異國拍攝的相片 可記得那青山與溫泉 揮揮手的黑影再看我一眼 可記得我白色的從前 命運早已注定這紅樓的一緣 這宿命中難舍的因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