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星期五
張三出門的時候,又瞥見了圓臉大叔,牽著他的兩隻哈巴狗。
張三加快了腳步,拐向岔路,避開了。
按照最初聽來的說法,在這裏,人們碰麵,都會友好地打招呼。據麥克說,這種做法來源於監獄文化。在監獄中,人們都試圖表示自己沒有敵意以避免攻擊,所以打招呼。
張三沒有打招呼的心情。圓臉大叔是從前的同事,張三依舊失業在家,今天出門又是這樣的差事。
走過公園,陽光像往日一樣燦爛,然而公路上的車卻很少,讓人懷疑是節假日。張三閃過這樣的想法,但是馬上否定了。
今天是4月6日,星期五,不記得有什麽假日。張三繼續走。
但是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張三又有了懷疑,路上的車出奇的少,象極了星期日。難道真是假日?
張三回想起昨天接到的信,上麵有“如果節假日”怎麽怎麽的話。但是當時的印象是公文式的套話,不會真是假日吧?
既然不是假日,那就繼續走,現在已經到了路上,沒有方法確定是否是假日,既然如此,為什麽一直要盤旋這樣的想法?
不要再做這種無用的思想了。張三給自己的大腦下命令。
然而當經過靜悄悄的學校的時候,張三的腦袋又違反了軍紀。
張三一直崇尚紀律,可是大腦不是螞蟻,不能就地正法,張三隻好用對付老婆的招數,訓斥,詛咒,更凶狠地下命令,同時又無可奈何地繼續走路。
張三走路的速度並不快,張三喜歡走路的時候想事情,然而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什麽石破天驚的事情想出來。倒是那節假日的想法,象辭去的工作或者不滅的共產主義幽靈一樣,在腦子裏又打了幾轉。
張三回想起從前的某個時候,自己言必行,行必果,隻要給腦子下命令,命令就會執行。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靈了。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變得如此反複無常,暴躁易怒。或許自己本來就是這樣,隻是當時沒有發現而已。都說逆境是試金石,那麽現在無疑是逆境,那麽自己也無疑隻是一塊石頭,並且還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張三苦笑著,並不反對自己得出的結論,也不打算去改變這個結論的論據。不成功,便成仁(if not his way, then highway),張三甚至為自己的做法沾沾自喜,但也知道這不是商人的做法,商人會妥協,而不會使氣,不蒸饅頭蒸(爭)口氣的行為在商業世界裏就是愚蠢。想想自己在申請阿森其的工作時候,居然在離職原因上寫:老板愚蠢。按照商業世界的遊戲規則,自己豈不更愚蠢,每次負氣離職,收入都是減半。
張三出汗了。
不過好在居委會到了,隻不過門是緊閉的,如不撬窗恐難進入,門上寫著:快樂周五和複活周一關門。 餓肚子
李四走起路來大搖大擺,有人說一看就是流氓,隻有流氓才這麽走路。李四有時候有意糾正自己的走路姿勢,但大多數時候,隨便自己左右搖擺。
李四上大學的時候,計算機正在打著高科技的旗號風起雲湧。李四不想窮一輩子,也跟著風雲學計算機。
李四學得很刻苦,就像從前學英語的時候一樣。
李四是蒙古族,中學不學英語,可是大學裏基本上都要考英語,少數民族不用,不過李四不想搞特殊化,隻好硬著頭皮啃,啃了兩年,啃過了四級。李四每每回憶起學英語的經曆,就會說:真苦啊。他這樣說讓人覺得他很笨。
李四以同樣的刻苦勁兒學計算機,不過每當回憶,他卻從來不說苦。
李四上高中的時候有個女朋友,不過他的女朋友考到了北京。而李四卻到了哈爾濱。
大三那年,李四從哈爾濱跑到了北京,為了和女朋友團聚,同時打工。
那時候計算機熱得燙手,不過剛開始李四還是找不到工作。
找不到工作就沒錢,沒錢能幹什麽?
北京是社會主義的首都,可是離了錢還是不行。沒錢租不到房子,沒錢買不到吃的。
李四和女朋友住在租來的房子裏,不交房租,在空曠的屋子裏餓肚子。
計算機很熱,可屋子裏卻很冷。
無論如何得找份工作。
(3) 張三還是找到了工作,這倒是驗證了一個蘿卜一個坑的說法。這個地方,張三把它叫做馬騾。
騾子是馬和驢的異族通婚結果,因為男本主義,區分騾子的時候,雄性的一方得到了冠名權。所以公馬和草驢的結合,孩子就是馬騾。
這個地方之所以叫馬騾,倒不直接因為公馬和草驢的愛情故事,而是因為張三湊巧想起了一句俗語:條條大路通羅馬。意思就是羅馬四通八達,所有的路都能到那裏。
那麽,和羅馬相反的是什麽呢?自然是馬羅。條條大路都不到的地方。再加上張三的老板自我介紹說自己是雜種,父親是蘇格蘭,母親是日耳曼,也是異族通婚的產物。所以馬騾的名字就再適合這裏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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