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了 他卻是“蘿莉“最喜歡的叔係男友——離婚後的芹(9.)
文章來源: 悉采心2024-01-26 14:35:07

 

她老了 他卻是“蘿莉“最喜歡的叔係男友——芹(9)

 

隨著一聲“蜜汁蓮藕好囉“,一波女子蜂擁而至,好一個“蜂撲蜜”;伴著又一聲“幹鍋西蘭花好嘍“,又一波女生如群蝶圍上,好一個“蝶戀花”……

是的,更多的小費分成,——因疫情關閉堂吃而斷供了太久的小費分成,才是“招蜂引蝶”的真正誘因,才是“蜂撲蝶忙”後的最大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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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就是一個草台班子”,很多人讀到這句話,相見恨晚地凝視它。

這也難怪。在下不來的人生舞台上,它的勵誌隱語可以整成“三句半”:別信高大上,so so 是真相,草民登草台,敢上。

於是,在這家名為“又一村”、工資也很“村民化”的餐廳裏,女子們要以來回穿梭的身影,不停地表演著,—— 奔跑吧,姐姐!

 

的確,就算天未降大任於草民也,還不是一樣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每小時的最低時薪,很難打平通貨膨脹中的日常開銷。因而一天跑堂下來、能分個十塊二十塊的,便是女子們最高規格的甜蜜希望。

倘若說這就是“蜂撲蜜”之“蜜”,那麽“蝶戀花”之“花”,則更是因為“花語”沒啥檔次、而讓人不好意思亮出來,——那就是“有錢花”的“花”。

 

好在這裏不是“一花獨放”。好在“有錢花”之花,不是最差的“花”。

對於那些外賣部的大媽們,無論是“蝶戀花”之機會,還是“有錢花”之實惠,都是可望不可及的花樣致富之路。

 

生命的花季已過,一切有關於柳暗花明的轉機,都與她們無緣,尤其是在“婊弟”掌控著“又一村”的這方天地。

因而她們對花期正旺、又常以賣萌耍賤去獲得生存利益的小花,就特別膈應。

 

在對小花齊心協力的反擊中,眾媽親曆了一場激動人心的集體活動,找到了同理共情的歸屬感。而一樣站在櫃台後卻“不歸屬”的芹,自然成為她們排斥的“異民”。

最令她們氣憤難當的,是這位“異民”不但“不歸屬”,還提前分福利,——這點兒比起二、三十塊高規格的“大甜頭兒”,可僅僅是“一羹匙小甜頭兒”的小費啊。

 

為了這“一羹匙的小甜頭兒”,她們每天是多麽的全神貫注,多麽的心無旁騖。有時甚至心無旁騖到包錯飯菜,被減工資、扣小費的程度。也就是這小甜頭兒還沒到手,生生地先吃了不少苦頭兒。

於是,這小甜頭兒就愈發金貴,愈發令人渴求,是完全值得守望的苦盡甘來,——像兒時被灌完苦藥湯子後、才能入口的那勺糖。

 

因而,每當有客人從遠處的側門閃入,她們就在境由心生的“唯心主義願景”裏,看到“小甜頭兒“已經探頭探腦,向這邊示好。

若來人不睬兩邊的廳堂、直奔櫃台而來,她們便滿懷激動,心跳加速,等著“小甜頭兒”的步步逼近。

見來人正如她所期待的一樣,把錢遞過來後說“不用找了剩下的是小費”,便似聽到準確無比的接頭暗號,心中立馬有個戀愛期的少女,在歡蹦亂跳。

最後,當包括鋼鏰在內的些許零錢,叮咚落入貼著“外賣部小費“的玻璃罐,這場眼巴巴也暗搓搓的秘蜜等待,終於甜渣落定。

 

因而,要經過一係列類似於“狗特務秘蜜接頭”的心理活動、才能獲得的“小甜頭兒”,怎麽能說分就分呢?—— 一掏耳勺都不行!

因為積少成多,積小成大,積一掏耳勺成一羹匙。

而到了“一羹匙”時,就從量變達到質變,——跟眾媽一樣多了。

 

那也是眾媽在默契中達成的容忍度。

是的,她們不能容忍一個“不歸屬”之人,同她們分得一樣多。不能容忍通過集體反擊把小花整哭時,沒有表現出同仇敵愾的那個“異民”,同她們平起平坐。

在她們的眼中,芹給小花遞紙巾,就是在示軟,就是在亮出一張為自己洗白的同情牌。

而芹在早於她們每個人所捱的90天,就破格分錢,更是溜須拍馬後的特權。她們要想法子終止她的特權,要清除這個以不正當手段、妨礙她們走上脫貧之路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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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眾媽不知道她們的認定,隻是在“銳角”中看問題。而躲在一個比這銳角大好幾倍的“鈍角”之後,去觀察全局的那個女人,卻有著不同的看見。

本來,她視野的中心點,是那台進出現金的收銀機。大媽們不過是背朝機器、站著打包的邊緣人。

 

直到看到那位小花,趾高氣揚地走到櫃台前同大媽們對陣,又被眾媽以偉大強悍的集體力量給整哭後,她才在半夜裏通過遙控按鈕、偷偷調整可以小幅移動的攝像頭,以讓櫃台後的眾媽們,從此成為她視野中的主群體。

沒錯,她就是人在北加州、通過監控軟件俯瞰著老店關鍵區域的老板娘,——薩蔓莎。

 

前些日子,被她調來做幫襯的本家侄女一到身邊,她便問:阿安,你離開南加老店之前,代我找師傅私下安裝攝像頭的事,經理知道嗎?

阿安搖搖頭回道:我隻告訴他,工人來過了,說原來的監控係統太老舊,沒修好。而這隻按照姑媽的意思,在出菜口大上方的人工爬藤中、所新安的袖珍頭,我沒跟任何人提起過。

薩蔓莎聽罷,撫住阿安的肩膀,告訴她:你在時,就是我的攝像頭。你不在,我隻能靠機器了,因為除了你,沒有人比機器更可靠……

 

不知是因為北加分店這邊真的太忙,還是潛意識裏的欲擒故縱,她一直往後拖著回南加查賬。也打算通過監控畫麵,來仔細觀察一陣子。若眾媽中有工作表現不錯的,可物色個沉穩可靠的中年女人,來取代那個總是以結賬為借口、抽走她錢匣子的小花。

每一次,當手持錢匣的小花走出了她的視野,她都能感覺到,她應該是奔向攝像頭不可及的足夠遠處,找老店裏唯一有權允許她動錢的“表弟經理”,一同結算去了。

後來談起小花被經理重用這件事,阿安便說:這不明擺著嘛,小花整天“鼠酥鼠酥”地叫著,就是要靠經理上位呀。

 

那之後還真就發現,她親手扶植起來的這位“表弟經理”,越來越首鼠兩端,含糊其辭,尤其是在每個月按照慣例、通過遠程視頻匯報工作時。

當她具體問起某幾筆沒大看懂的賬目,他多半會一邊擦拭著無框眼鏡,一邊局促地說:那些單子係小花簽嘅字,等我回去查查看啦……

 

平心而論,表弟仍舊高額深目,一表人材,是《英雄本色》到了3的發哥。

當年他來找工作時,她看到她似影片中的發仔一樣,盡管左眉骨上貼了兩條大膠膏,還是擋不住深邃的目光,便瞬間生出情愫,愛上這位比她小十多歲的“表弟”。

 

如今十幾年過去,自己老了,他卻羽翼豐滿,還多出一層中年男人的成熟和篤定,的確是讓“蘿莉”們迷戀的叔係男友。

倘若自己年輕哪怕隻10歲,也極可能會在得知小花那樣喚他的第一時間,以不怕警察抓的車速趕到南加老店,抓起桌上的破抹布,塞住她舌頭短的嘴。

但是現在不會,她知道自己要什麽。

 

忘了是在哪一集,但她清楚地記得,發哥曾經那樣說:不是我的,我不會留戀,但是屬於我的,我一定要拿回來!

是的,她要奪回因她精力有限、最近幾年基本由“表弟”說了算的老店。

 

定好人選後取代小花,既能釜底抽薪,又可敲山震虎,給他機會退讓收斂。

夜深人靜,捫心自問,她聽到自己在輕聲對他呢喃:表弟,不要太傷我,下次相會於“又一村“,我不想以景陽岡上的“女武鬆”,跟你麵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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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畫麵上看,老店裏一直外賣很火,客流不斷,高峰期更像饑民搶糧店。

因為當時現場過於嘈雜,雖是反複回放錄像,她還是聽不清小花和大媽們為什麽爭鬥,自然也看不出哪位敢於“掐花”的大媽,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先學耐煩,切莫使氣。她告訴自己要冷靜察看,以靜製動,等待最佳人選浮出水麵。

 

怎奈漸漸地發現,浮出水麵的,都是些雞零狗碎的東西。就如同自己最初學習烹飪時,因錯選食材而煮糟的那鍋湯,總有一層疙疙攘攘的雜質和渣滓,在頂上不順眼地漂著。

比如眾媽們在工作時間裏,交頭接耳,嘰嘰咕咕。比如掉在工作台上的飯渣渣、菜沫子,躺在飯袋旁的一次性筷子和叉勺。再比如還沒立好就摔倒的湯筒,在櫃台上流出嘌呤閃爍的一窪窪菜湯。至於包得歪七扭八的便當已經算是工作台上最有樣兒的擺設了。

 

更讓她看不清的,是渾漿漿的局勢。譬如小花,“舊貌換新顏”,常常在經理叔叔的陪同下,過來跟大媽們聊天。後來就單獨“下基層”了,她加入大媽群,跟眾媽嘻嘻哈哈地混著。

不掐架,不撕X,薩曼莎想繼續欣賞的場景,全下架了。她一頭霧水,暗自發問:難道小花要在被大媽再度開撕之前,完成“警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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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照之下,倒是也有一位挺入眼的。她站在櫃台後的角落裏,不停手地工作,幹淨利落,動作熟練。

如果說眾媽總是群雌粥粥,那麽她則是清湯掛麵,獨守一隅,不說隻幹。

 

同眾媽一樣,除了口罩和手套隨時可以換,她也戴著餐館定期發放的統一工作服:綠圍裙,純白貝雷帽。

不同的是,沒過幾天,當大家再轉過身來到出菜口取飯時,胸前仍是一片純淨綠野的,隻有她一人;綠野上飄著一片白雲的,也隻有她一個。

剩下的人,基本都是綠野打底,上麵開滿繁花,——蔥花兒、豆腐花兒,醬油花兒,韭菜花兒等等,像極了一幅材料特別、卻不見得有人稀罕的抽象畫。而“綠野繁花”上飄著的,更像是一塊被達利無緣無故畫到空中的髒東西。

 

然而,她並不是她的最初人選。因為她也看到,她是一位給小花遞紙巾的人。

但後來發現,她其實也幫眾媽幹雜活,在她們忙不過來的高峰時段。

撿起飯渣菜沫,收好到處散落的筷子和湯匙,扶起躺平的湯筒,擦掉一窪窪湯汁……她能讓整條十幾米長的不鏽鋼工作台,像她麵前的那片一樣,幾分鍾內,整潔光亮到上班前。

 

有一天看著看著忍不住,她指著畫麵問阿安:這女的是誰,給我介紹一下。

阿安湊過來,覷眼瞧瞧畫麵,一臉篤定地說:她是芹,讓大家管她叫Gin,是跟小花差不多同時進來打工的,不但很能幹,還總是幫大家打雜收尾,人也好。後來小花被經理調到大廳,做堂吃服務,Gin卻還留在角落裏包飯。沒辦法啦,誰讓她過了年齡,不能叫經理“鼠酥”呢。

可是喜歡芳齡女子的,並不是所有人。——薩曼莎說完,微微一笑著示意:繼續。

嗯,——阿安望著畫麵,告訴薩曼莎:姑媽,不瞞你說,我之所對那位Gin印象深刻,不但是因為她每天完成的份額量最大,還能給我們帶來額外的收入。

哦?

是這樣,在所有訂外賣的客人中,凡是到她那裏取飯、而經我手付款的人,留下的小費是最多的。因此噢,一個月下來,就能讓可以從大堂部的大玻璃罐和外賣部的小玻璃罐裏,同時分得兩份小費的我和經理,收入多不少呢!

 

薩曼莎若有所思地聽著,點點頭。

不過也感到她有些怪,不合群。比如咱餐館在下午生意淡的時候,免費提供一頓午晚餐,分批堂吃,卻從來沒見她留下來吃過飯。每次看到她拎個便當出去休息,那些大媽們就邊吃邊嚼舌頭:別人進餐館上班後,都漸漸發福紅光滿麵,隻有她越來越瘦、清湯寡水的,估計是被前夫拋棄後沒啥錢,得一頓分成兩次吃,所以不敢為省錢留下來,怕丟臉吶。

哦,原來如此。——薩曼莎歎了口氣,又點點頭……

 

接下來她繼續觀察數日,卻又發現,無論是小花,還是大媽,都不會主動理睬芹。

抑或是太忙顧不上,抑或是做事比做人更簡單,芹看上去也無所謂。她總是動作嫻熟而又津津有味地搗鼓著、麵前那些跟她關係最密切的,——便當。

罩著軍綠色的外賣包裝袋,它們總是在她麵前整齊地排列著,隻等著各就各位,分頭行動。

然而無論是被觀察的芹,還是觀察者薩曼莎,都沒有料到,那之後會有很多糗事,接二連三地發生在這些整裝待發的“綠軍裝”上。

 

找張發哥在《英雄本色》中的照片,意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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