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美的女人

——獻給天下所有的母親


作者：悉采心

朗誦：紅塵 製貼：紅塵

把母親和“偉大”這個詞連在一起，差不多從上小學後會造句時就開始了，然而，
真正懂得什麽是母親之偉大，則是一悟經年。

孩童的時候，外麵的世界很精彩，而身邊的母親，則不過是一根習以為常的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便算是跟母親互動的全部了；青少年時期，外麵的世界很無奈，升學的壓力加上少年維特之煩惱，
讓每一個日子悶得慌，母親則是個天經地義的撒氣筒，
任我無厘頭地耍著那些青春的小脾氣。

直到離家後獨自生活的那天，才知道母親，——也隻有母親，才是世界上唯一免費的“便利店”。

成長帶來了分離之痛，而分離之痛，才能告訴我們什麽是不曾在意過的無償的愛。

母親自此便成為我獨立成長的守望者。她目送著我上學，目送著我出國，目送著我進產房，
——她用母親那特有的目光，把女兒護送成為了又一個母親。

於是，我在孩子第一聲的啼哭中，感受到了母親產痛後的甘甜；我在奶瓶和尿布的瑣碎中，得知了母親那些日複一日的付出；我在孩子感冒發燒時的徹夜難眠裏，體驗到了母親曾經的焦慮和辛苦，
——我在養育的同時知道了什麽是被養育，
我在哺育中獲得了反哺。

女人在成為母親之後，才能了解到母親的完全；女人在成為母親後，也才獲得自我的完全。
——母親從沒有說過的難，母親從沒有提過的苦，隻有在我們做了母親的那天，才能豁然間通曉，
——而恍然大悟的那一刻，我們便知道了原來還有一個豐富而完整的自我，經由母親之路，
在等待著我們。曾有一句法國諺語說：女人固然是脆弱的，
但母親卻是堅強的……

也許，母親的偉大並不在於驚世駭俗，而平凡中之偉大，又何嚐不是一種更難得的偉大？
——夜半青燈下，有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的郊母；
僻靜的郊巷裏，有躲避鬧市、為子三遷的孟母；
國家危難之際，有喚子精忠報國、為兒刺字的嶽母；
富貴榮華前，有不貪一粥一飯、以身體力行去言傳身教的陶母……

而自古至今，天下又有多少母親，用汗水、眼淚和心血，默默無聞地譜寫了母愛的偉大篇章？！
——雖然不能名垂千史，雖然可能付之東流，
然而，母愛是不會因著“得不償失”而隨意“打折”的，因為，不以兌換和目的為前提的純粹，
正是母愛的本性。這不由得讓我想起了鄭振鐸說過的那句話：成功的時候，誰都是朋友；
但隻有母親——她才是失敗時的伴侶。

似水流年，聚少離多。
——當有一天，我們終於懂得了什麽是母親，終於又回過頭去再將母親仔細凝望時，
卻未曾想，母親的兩鬢，早已染上了日月的風霜；母親的額頭，早已布滿了歲月的轍痕；
母親的那向前彎駝的頸背，已把守望的姿勢，
永遠地凝鑄在風燭殘年裏……

——然而，也許就在這一刻，我們才能看得清，原來，母親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已衰老的母親啊，你羸弱而多病，
卻至美在人性的至善裏……

悉采心 於2010 年母親節前夕

{注：原文題目為《母親》，是應北美聖穀華人作家協會的約稿而作。有興趣的朋友，可查閱2010年5月9日母親節當天的北美華人報紙《中國日報》和《台灣時報》（非台獨報紙），上有采心和兒子的“母子篇”（母親、孩子各一篇文章）以及采心家人的生活照。感謝。母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