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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我見過的石窟裏，最喜歡榆林窟。
很遠。從敦煌開出去，天就藍了，雪山就來了，雪水那樣淌過，河穀，榆林，很好的陽光，不熱，像一顆一顆舍利，漏在地上，很慈悲，寧靜。
人極少，有修禪的懶貓，和胖狗。
榆林窟的畫冊裏，我看過十九窟一張曹元忠的供養像。很小的版麵，看的時候也沒有太注意。
這次看到了真像，畫在甬道上，真人大小。
19窟，曹家窟
精美的線條，美麗的，美麗的設色，你可以看到他的胡須，須根，一根，一根。神色柔和，托著一隻香爐。他的肉色的肌膚，眼睛的線條，胡須，一根，一根，硬腳襆頭。
看古人的畫從來不覺得他們好看。可是這張畫讓我覺得曹元忠的真。他的柔和的眉眼，肉色的肌膚，當時覺得非常的感動。好像很單純就是為這畫裏肉色的肌膚所感動，那樣真的一個人，他活過，他站在你麵前，他比例合適，他有暈染，他就是真實的麵貌的那個他。它存在了一千年。我何其幸運，與他相遇。
當時覺得，這種美，是看畫冊，永遠，永遠，永遠無法感受到的。
我想和他們一起生活——嗯，隻要每天可以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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