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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離了洪桐縣,將身來在鏡頭前; 未曾開言心好慘,各路記者聽俺言。 俺家住在黃河南,家裏隻有一畝田; 爹爹是個莊稼漢,辛苦供俺把書念。 可恨朱三不懂事,不愛學習盡貪玩; 成績全班倒著數,爹爹一怒打俺臉。 朱三負氣離家園,來到開封火車站; 天寒地凍心裏冷,手中沒有半毛錢。 肚內饑餓無人管,有位叔叔來搭訕; 問俺今年多大了,俺說下月整十三。 叔叔見俺心可憐,給俺買了一碗麵; 朱三狼吞又虎咽,心存感激淚漣漣。 叔叔領俺上火車,說帶俺過太行山; 要幫俺去找工作,山西遍地是金磚。 朱三聽了心歡喜,跟著叔叔去賺錢; 一路顛簸一路歌,夜裏來到洪桐縣。 進了一間黑工棚,裏麵都是少年臉; 大的不過十五六,小的隻有八歲半。 叔叔發俺鋪蓋卷,轉身去領介紹款; 窯主真是夠義氣,給了叔叔四百元。 叔叔見錢忘了俺,也不跟俺說再見; 挨著枕頭剛睡著,就聽有人喊上班。 進了磚窯直冒汗,累得腿疼腰也酸; 幹了足有倆鍾頭,雞才叫了頭一遍。 爬出磚窯吃早飯,一個窩頭黃瓜鹹; 勉強窩頭下了咽,工頭又喊去抬磚。 費盡九牛二虎力,汗水流到日三竿; 滿臉黑泥十指血,兩行濁淚向長天。 回頭再看小夥伴,人人都是苦瓜臉; 說起身世聲音顫,欲逃無路不敢言。 工頭嗬斥又響起,破窯之內日如年; 一月下來人如鬼,三載過後滿身殘。 幾番想跑脫苦海,被人抓回刑更嚴; 手撫傷痕心如絞,思念爹娘夜難眠。
霹靂一聲春雷響,來了救星互聯網; 警察叔叔抓窯主,電視盡誇俺鄉長。 報紙要俺受采訪,讓俺感謝共產黨; 可俺生來不說謊,窯主鄉長是一幫。 警察常來搞治安,怕俺逃跑還帶槍; 還有那些好心腸,介紹工作錢也漲。 朱三不願繼續講,三年就象夢一場; 自己作孽自己受,隻是連累俺爹娘。 爹為尋子跑斷腿,娘想親娃哭斷腸。 撲通一聲兒下跪,額頭碰地響當當; 朱三從此立誓願,不信神仙信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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