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的足跡
文章來源: quinster2008-12-22 13:54:02


三月的死亡穀常常刮風,但白天已經很暖。這裏的冬天宜人,可愛,隻可惜太過短暫,好像還沒開始便要結束。雨水已經遠離,烏雲也已散去,死亡穀開始充滿生機。鬆鼠在鬆軟的山丘上疾走,從一洞鑽到另一洞。一群鵪鶉飛得很低,突然整齊地降到樹頂,或飛撲到地上,大聲鳴叫著,招朋喚友。光天化日下,一隻黃褐色的郊狼大膽地行走在路旁,不時駐足看看遊客驅車而過,它似乎已經餓了?黑色的梅斯基特
(mesquite)灌木叢,自秋天以來就毫無生命的跡象,這時也開始重現優雅的春色。

沙暴過後的幾天我又走進這片美麗的沙丘。回想起幾年前的五月底,那天的沙海十分炎熱和充滿敵意。它似乎是漂浮在熱浪之上,那股熱浪聚集在沙丘之中,就像泳池的水閃閃發光,反射回天空。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我朝最高的沙丘走去。沿途路過一些稀疏散亂的梅斯基特樹,它們正在努力地生長新葉,也看到了另一種叫不出名的灌木,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植物能夠紮根在這片沙海裏。再往裏走,走得越高,這兩種樹木也變得越來越小和越來越少。在離最高點還有最後半英裏便沒有了任何植物的痕跡,可見的隻有烏鴉,郊狼,老鼠和蜥蜴等留下的腳印,再也看不見人類的足跡,看來自從幾天前的沙暴過後,就再沒有人來過這裏。沙子非常鬆軟,波痕清晰,就好像是一片未被開墾的處女地。

傍晚之前我終於到達沙丘的頂峰,雙腿累得仿佛灌滿了鉛。站在二百多英尺高的沙丘上,整個沙海盡收眼底。沙丘猶如波浪起伏的海洋,延伸到天際。這是一幅充滿詩意的,壯麗多姿的海灘雕塑,顯示出無盡的魅力。這最大的沙丘並不對稱,北麵像懸崖般突然下降到下麵較小的沙丘上,給人一種想往下跳往下滾的衝動。太陽已落得很低,沙丘被劈成兩半,一半隱沒在陰影中,一半卻像熒光一樣閃爍。沙子在晚霞的照耀之下燦發出耀眼的金光,波紋抽象而美麗。西邊飄來幾朵浮雲,被落日燒成金色,朱紅色中滲透著蔚藍。白天看起來像鏽鐵般的山頭被映得燦爛多彩,宛如一個輝煌的夢境。三月的天黑得很快,星星已清晰可見,該往回走了。。。

晚上在旁邊的營地過夜,空中彌漫著梅斯基特篝火的甜香味。坐下來,看篝火跳躍。火是神奇的,那怕隻是點點火星就能給寒夜帶來幾許溫馨,帶來幾分希望。耳邊是樹蟾在歌唱,我的思緒不禁又回到那片沙海。我一直認為風和水是自然界最偉大的藝術家,雖然它們的功力都是永恒,但他們作品的壽命卻有別。相對來說水的作品千古永存,一成則不變。而風的作品卻大多是未成品。風一直都在追求她的完美,有時不惜將其作品摧毀重來。在世界萬物中,又有什麽比風更自由和任性呢?正因為如此,我以為能記錄風一過而逝的作品是非常寶貴的,你永遠找不到一處完全相同的沙丘,這也是我多次前往沙丘的緣故。每一次風和沙都會給我不一樣的感受和創作欲望。沙丘隨風轉化成不同的形狀,在不同的光線下展現不同的色彩。變化是永恒的真理,我們必須學會去適應人生的變化,學會堅持,希望則總是在不遠的地方等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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