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帖子裏回覆如斯時提及狄金森與塞繆爾·鮑爾斯三世的來往。貼一首狄金森寫給他的詩作。)
(Emily Dickinson,1830 – 1886)
0184. 它假如沒有鉛筆
(美)狄金森
舒嘯 譯
它假如沒有鉛筆,
可會拿我的試試 -
已是 - 又禿 - 又鈍 - 又甜蜜,
為你寫了多多許。
它假如沒有言辭 -
可會畫那枝雛菊,
大小尺寸就類似 -
當我被它采擷時?
(J921 / Fr184)
譯記:這首詩作於1861年。狄金森把它和一個寫禿了的鉛筆頭一起送給了朋友塞繆爾·鮑爾斯三世(Samuel Bowles III,1826 – 1878)。貌似溫婉,實則“問罪”:顯然這位朋友收到了詩人許多信件,卻沒有回複。
於是詩人很“體諒”地問到:你沒回信是因為沒有鉛筆吧?不妨,用我的。嗯,隻不過我的隻剩下了一個又禿、又鈍、又甜蜜的鉛筆頭。為什麽禿、鈍、而且甜蜜呢?哦,因為我就是用它給你寫了太多太多的信!
或許你是無話可說?那就用鉛筆畫一下那隻雛菊吧。(這裏的雛菊很可能是指狄金森自己。)你近來沒有見到那雛菊,沒關係,就按照我們初次見麵時我的樣子畫。
狄金森與塞繆爾·鮑爾斯三世夫婦均有來往,還曾在鮑爾斯主編的報紙《共和黨人》上匿名發表了幾篇詩作。詩人大約(至少曾經)對鮑爾斯懷有超出友誼的愛慕,曾為他寫過大有“小鳥依人”姿態的情詩,甚至稱以“master”(主人)。
為什麽狄金森會以無性別的”它“來代替”他“呢?也許是不願讓人知道這是寫給男性,也許是進一步地責備:但若有生命就會回信的。
經過弗洛伊德先生啟蒙,大多數讀者或許不會輕易放過“鉛筆頭”和“采擷”的別樣深意。不過請注意,這鉛筆頭是詩人的。有時,一個鉛筆頭或許真地就隻是一個鉛筆頭。
(巴赫《哥德堡變奏曲》第十四變奏)
Dickinson 原詩:
“If it had no pencil”
If it had no pencil,
Would it try mine —
Worn — now — and dull — sweet,
Writing much to thee.
If it had no word -
Would it make the Daisy,
Most as big as I was -
When it plucked me?
(J921 / Fr18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