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ily Dickinson，1830 – 1886）

0396. 我吸吮了一口生活的醇醪

（美）狄金森

舒嘯 譯

我吸吮了一口生活的醇醪 - 

我來告訴你我支付了多少 -

是終生的存在，正正好好 -

這是市價，他們說道。

他們給我稱重，纖塵不爽 -

他們左右權衡，錙銖較量，

然後，把我的身價遞給我 -

單單一小盅天堂！

（J1725 / Fr396）

譯記：詩人對讀者說著“悄悄話”（“我來告訴你……”）：詩人品嚐到了“一口生活的醇醪”，或者說人生的某一個體驗。為此，詩人心甘情願地付出一生的代價，直至生命的點滴分毫。

狄金森很典型地沒有道出那“一口生活的醇醪”是什麽，我們隻知道，那是天堂般美好。

這首詩隻有短短八行，裏麵用了一些似是輕鬆的語言，甚至日常集市上的討價還價、錙銖必較。首行和尾行呼應，描述了詩人得到生活中一種天堂般美好的體驗。

然而，不難品味出字裏行間的五味雜陳：有對這一小盅天堂般佳釀的讚美，有對它的渴望，也有對生活嚴苛的描述，還有幾分悲涼 -- 畢竟詩人要付出一生的代價。能夠在這樣有限的空間內表達出如此豐富的感觸，也是狄金森的卓越詩才的體現了。

原文中的“Dust by Dust”可能來自《聖經》“for dust thou art, and unto dust shalt thou return”（你本是塵土，必歸於塵土）。

譯文中的“權”與“衡”原指秤錘和秤杆。

（德沃夏克“悲歌”鋼琴三重奏第三樂章）

Dickinson 原詩：

“I took one Draught of Life”

I took one Draught of Life —

I'll tell you what I paid —

Precisely an existence —

The market price, they said.

They weighed me, Dust by Dust —

They balanced Film with Film,

Then handed me my Being's worth —

A single Dram of Heaven!

（J1725 / Fr3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