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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了，連衣裙難以抵擋初春的寒意，走出酒店忍不住打了寒戰。
身後響起腳步聲，小成，你太不夠意思了吧，走了都不跟我說一聲。
我回頭看見鬱興，一邊強忍著寒戰一邊說，你哪位阿，管得這麽寬。
鬱興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笑眯眯地說，今天怎麽說我們也是一對麽，我當然有責任照顧你。
我忍不住嘲笑他，都超過十二點了，你這個灰姑娘也該醒醒了。不過卻感激地把外套在身上裹緊。
鬱興掏出一樣東西放在我手裏，是酒席上的那隻粉紅小熊，憨態可掬。鬱興說，我的那隻我收好了，這隻你收好，以後要是我們失散了，可以用小熊來相認噢。
我看著那隻憨態可掬的小熊，再看看鬱興童真未泯的樣子，忍不住笑，嘴裏卻不讓步地說，你要是老年癡呆到那種程度了，不認也好，省得增加我負擔。
一起走回醫院的路上，我突然說，鬱興，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很虛榮的問題？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喜歡你吧？
給他一語道破，我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硬著嘴說，想讓你死得明白點麽。
鬱興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麽？
我點點頭，那個抽煙的穿軍裝的鬱興，讓剛剛走出中學的我，印象深刻。
那時候你一直低著頭看小說，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喜歡看書的，覺得你很乖，很靜。後來我又發現你說話其實很好玩，跟你的外表不一樣。你很耐人尋味，好像一本書，讓我忍不住想一頁頁翻下去看。
那你還和那麽多護士好。
你又不喜歡我，難道我還要為你守節？
我理直氣壯地說，這是女人自私的本性，明明不喜歡，卻又不想讓他喜歡別人。
鬱興故作失望地說，承認你是吃醋會死麽。我嗬嗬笑起來。
忽然，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寢室樓的門口。是班主任。
我一下子覺得很尷尬。鬱興忽然握住我的手，我驚訝地看著他，想抽出手，卻被他緊緊捏住。
班主任站在昏暗的路燈下，表情難以辨清。
老師，你找我？
班主任搖搖頭說，剛看完急診回來，經過這裏。
我不解地看著他，我們寢室在醫院的角落裏，從急診去心髒科的路，根本不會經過這裏。
鬱興若無其事地繼續握著我的手，說，今天是林瑞娜結婚，我們剛回來。然後他轉頭對我說，小成，你的手都凍僵了，快進去吧。
等到班主任轉身走了以後，我簡直要氣暈了，大力地甩開鬱興的手說，你幹什麽。
鬱興搖頭道，你在這方麵還真是弱智得很，難怪隻會單相思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
我不解地看著他。
鬱興認真地看著我說，小成，你愛的不是真正的他，隻是這些年按著自己的喜好捏出來的幻想。我沒辦法跟一個幻想爭，早晚要做個了斷。下個月你就開始進心髒科了吧，四個月下來，該發生的總應該發生了，希望那個時候你能夠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麽了。
我頭暈目眩地聽著，這個的確超過了我這個愛情弱智的領悟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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