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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正和他msn，電話響了，竟然是我在大學的初戀男友。他的聲音因為緊張微微發抖，問我的假期過得如何。我錯愕著，很客套地笑著說很好謝謝。他問我五一的安排，言語中想要聚聚，我說安排得很滿，他就見風轉舵地說，不錯不錯，然後祝我一路順風。我聽了覺得馬上要結束這種幹枯尷尬的對話，匆忙地掛斷了。掛了才想起來，至少應該問問他的情況。跟msn上的他說，當年的轟轟烈烈，如今竟然這樣無味了，有種悲哀的感覺。他說過去了太長時間了，沒有辦法，他說如果我們以後分手，他隻會記得我的好，這種不祥淒涼的感覺籠罩了我一整天。
晚上，大姨和姨夫吵架，我媽媽去勸，挺遠的路，我不放心她晚上一個人乘公車，就陪她一起去了，媽媽很意外也很高興，因為從前我對這種事情是避之不及。隻是想著沒幾天就要走了，多陪陪她。
大姨和姨夫都是離婚然後中年再婚的，各有自己的坎坷和遺憾。現在總算日子越過越好了，年紀慢慢大了，摩擦卻越來越多。說來說去，總是為了各自的孩子不能端平，房子票子之類的事情，我一邊看電視一邊聽著他們在隔壁房間爭吵。後來姨夫退出了爭吵坐在我邊上，默默地喝著茶，隔壁傳來大姨尖利的嗓音。
姨夫和老三屆出身的大姨其實不是一種人，他出身貧寒，隻身考上浙江大學，後來在上海船舶公司做到了高級工程師，是一個地道的知識分子。他總是希望著有點精神生活，能夠學點東西，能夠對於前次婚姻中受傷的兩個女兒有所補償，退休後更是如此。大姨是個精打細算，鄙視一切小資情調的人，故此矛盾不斷。姨夫跟我說，好和好散吧，到頭了。他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是我能看出那花白的頭發，疲憊的麵容後的深深孤獨。生活總是這樣沉重，讓人所有的勸慰都變得如此蒼白，我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麽，隻能默默地喝茶。
回來的車上，我想著大姨夫的話，心中暗暗惆悵，一個六十歲的男人，都沒有真正幸福過，那是種什麽樣的生活。媽媽還勸他們夫妻老來伴，難道有一個人在邊上真的這麽重要嗎？
看看身邊的媽媽，我覺得我們家裏真的很幸運，媽媽和爸爸的感情，久經風霜，從沒有改變。我說，媽媽你和爸爸真不容易，媽媽微笑著說，你爸爸人好。
回家以後，爸爸還沒睡著，我坐在床邊唧唧咯咯把剛才的事情告訴爸爸，爸爸聽到我複述媽媽誇他的話，嗬嗬笑出了聲。我羨慕地看著爸爸，希望自己結婚三十年的時候，也有這樣平安幸福的笑容。爸爸說，誰都不容易，感情要兩個人苦心經營的。你媽媽發更年期天天尋思要活的時候，我帶她把江南一帶能去的地方都玩遍了。
爸爸躺在床上跟我說了小姨的事情。小姨夫是海員，常年不在家，小姨和她們的廠長曾經非常親密，感情很深，小姨曾經想離婚，但是她為了孩子還是忍住了。那個廠長有段時間經常打電話給我爸爸，非常痛苦，但是小姨不肯再見麵了。小姨私下裏跟我爸爸媽媽說，她也很痛苦，但是他們最好的結局就隻能是這樣。爸爸很佩服小姨的毅力。
我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情，50歲的小姨在我眼中已經是過去時了，還經曆了這樣的情感風浪，人的感情，真的是不分年齡的。但是都是有家室牽絆的人，不能夠為了愛而出走的。廊橋遺夢的故事，一遍遍地重演。
這樣看來，生活真是suffer大於享受的，佛家說得真是沒有錯的，人生來是受苦的。感情再好的夫妻，時間長了，也是互相忍讓和犧牲，當初自然而然的快樂沒有了，是要經營投資才能夠過下去的。如果女人作一點，想被愛得多一點，就會不滿足了，但是離婚再婚，都還是朝著這個方向走下去，永恒的宿命。
快一點鍾了，我忽然覺得疲勞的很，今天一天似乎都在上感情的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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