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萬千》二十、宮闈
文章來源: wumiao2008-11-18 18:02:56

二十、宮闈(上)

          那天萌兒到底沒有去找太妃說理去,等黛玉和平氏讓丫頭把姑娘們叫過來的時候,三個女孩兒均不作聲,菱兒紅著臉躲在萌兒身後,反倒是萌兒挨著黛玉坐下說:“母妃不必多問,總是我們年幼無知,不妨事,都怪我多心。”黛玉見萌兒不說便沒有細問,深知孩子是個懂事的,自己也攔著平氏,不讓她罵菱兒。

         過了兩日便是太子慶誕。太妃和黛玉攜萬兒萌兒進宮朝賀去了。

        太子東宮坐於逶迤輝煌群宮之中,而偏於正殿之東。從午時開始群宴眾賓,命京都內各大戲班最上好的角色來飾戲。太子清泰這些年聽從水溶之見,韜光養晦,摒斥奢華,所以當今皇上亦能好意待他。德皇後自然更是心疼兒子,想當年若沒有水溶從中斡旋,並把清泰藏於北靜王府內,未嚐不讓那李家的人把這太子位奪了去,更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這樣想去,就覺得北靜王府的好處甚多。隻是這些年來,德皇後與太子妃水瑩有些隔閡,更因為太後總嫌隙她處事瑣碎,再者因德後出身稍低,近年來為娘家人謀了些職位,更讓太後不喜,德後便有些傷心悶氣。北靜王太妃和正妃林氏娘兒倆個都是愛靜之人,雖然時常也來宮內看望太後和太子妃,究竟到德後的坤翎宮次數要少,想來還是人家上下之間母女的血緣近。北靜王太妃也罷了,畢竟人家是皇家公主出身,太後親生女兒,皇上的親妹子,誰能惹的起?隻不知道那北靜王正妃林氏,娘家無一絲兒硬氣,卻也是高傲的緊,更可笑那北靜王水溶拿她當寶貝一般,聽說連妾氏也不敢納,已成京都怪事。

         這日德後先一步到兒子的東宮殿,查看諸事是否妥當,當即看出太子妃水瑩安排的幾處物事不合心意,水瑩趕著換了,德後方在正殿坐下。等兒子清泰從皇帝常住的顯陽宮回來,母子相對無言。德後看兒子有些疲憊,甚為擔心,今日一定會延至深夜,這大清早就如此乏力無神,到那時豈能挨的過?

      “父皇說亦可能來這裏見我們,亦可能不來。”清泰讓宮女們出去,自己輕聲道。此話一出,德後卻如同聽到一聲巨響,霎時有些惶惶然不能自己。想了半晌方道:“咱們就隻當他來吧,都預備著。”又想著說道:“那個人還在那裏嗎?你可見到她了?”清泰籲了一聲:“自然在的,母後何必多問?”德後啞然,清泰笑道:“母親不必多慮,終究不會太過了,父皇清修,妃子們都知道的,她在那裏,不過也是父皇叫進去問問外麵的事情,宮裏頭都是皇祖母做主,由不了她的,何況母後也是看著的,豈能容她胡說?”德後諾諾道:“這也難說,要說你舅舅的事,本和你無關,現在她以此為借口說我也罷了,怎麽敢連帶起你來?可見她的居心。”德後不禁懊惱,心下不忿:不過剛生了那個小東西,也敢和我比試,我雖已年老色衰,但我兒已貴為太子,皇孫也得三個。你不過一個年輕妃子,現在連貴妃還沒攀得,豈敢越我而居上?現在是皇上護著,待看將來罷了。她這是懊惱新得寵的蘭妃。

         二十、宮闈(下)水瑩又按德後的意思布置好了前殿,回身來請德後示下。卻看見清泰母子對坐。自己漸明事端,便立於清泰身後不語。德後眼睛裏似乎未見水瑩,依舊對清泰道:“現在無事,先去了禮服罷,過會子人都來了,難免累著。”水瑩一聽,連忙請清泰寬衣。清泰卻搖手道:“不必,你先坐下。”水瑩卻不坐,清泰隻好對她笑道:“不知姑母和表兄表嫂來了沒有,若來了,先請表兄進來,我們說會子話。”水瑩低眉斂首,輕聲道:“我兄長曾說要到永福宮太後老人家那裏請安,至於我母親和王嫂,想必已經出門,正往咱們宮裏來吧。”

         說話間,宮女進來報:北靜王爺到了。清泰連忙站起來,說聲:“快請”,自己往外去接。就見北靜王水溶穩健挺拔、衣冠鄭重而入。見德後在,立刻跪拜下來叩頭。倒是德後連忙堆笑道:“王爺何必如此。”水溶道:“皇後在此,臣豈敢不施國禮?”又請清泰水瑩坐,亦跪了,還未低身,清泰早一把攙扶起來:“自己親人,又在我的殿裏,請不必多禮。”水瑩也亦側身而讓,眼望著哥哥,說不出話來。

         德後問道:“太後她老人家安康?前日還有些咳嗽,如今可好些了?”水溶笑道:“回皇後的話,不隻是好些了,竟大好了,我剛過去請安,她老人家聽說太子今日要筵席眾人,亦有新鮮戲文可瞧,慈心大起,竟說要在午後過來瞧呢。”這一說,使得德後歡喜不已,連連笑道:“真正好,真正好,這兩日我去給太後請安,就連今兒早上去請安,她老人家都說看看能否來,如今真的要來-------”說著望向水瑩:“太子妃,咱們還要再布置去,我要親自去。另外,馬上宣內應總管大太監來。”水瑩笑著應了聲是,去攙德後,她卻做手勢不讓,剛走幾步,又回過身來對水溶笑道:“哎喲,我可是怠慢了王爺,你們兄妹倆還沒說話兒呢。”水溶拱手道:“皇後尊安移駕,太子妃亦很忙,請自移尊,臣無事可煩請太子妃。”清泰也道:“母後請吧,我和北靜王爺有事相商呢。”這一說,德後連忙攜著水瑩去了。

          清泰讓水溶坐了,釋然道:“多謝表兄,你怎麽勸得動太後?畢竟是表兄足智多謀。”水溶嗬嗬一笑:“太子過獎,原本就是太後喜歡熱鬧,怎麽是我勸得?如此還要請太子打點起精神來,把這兩日應付過去。”清泰道:“那是自然,我這裏不消表兄操心。倒是外麵,還有父皇那裏,還請表兄多指點一二。”水溶拱手道:“太子說哪裏話來?再不要講‘指點’這話,有事盡管吩咐就是。”表兄弟二人心知肚明,相顧一笑,俱不提此事,說起別的話來。清泰道:“不知怎的,好似這些日子以來,父皇關心起宇平皇姊的事情來。表兄聽說半月前蒙古王太子曾上書信給父皇麽?”水溶笑道:“亦或是蒙古王太子妃仁平公主思念皇上,亦思念其皇姊宇平吧。她們不是常有書信來往麽?”清泰手撫水溶之椅背笑道:“表兄總是明白的,怎麽這次不明白了?仁平的信大有來頭,昨日她竟給我也上了封密信,表兄想知道怎麽回事麽?”水溶麵色一緊,又悠然笑道:“你們皇家內闈之事,並不和臣等有關,臣絕不想參與其中。也請太子不必告知臣。”

         清泰嘿然一笑:“事關表兄,和你有關,不告知你怎能行?我們亦做不得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