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到宿舍。小謝說“你是不是真頭疼”, “開始假,現在真了。”我苦笑。 “那我給你按摩下吧,” “好。。。啊。”我有點猶豫,在椅子上坐直。畢竟男女有別,又隻有我和他。 “來吧,”他左右拇指點住我的太陽穴,其餘手指在我的前額和後腦推揉起來。 力道柔中帶剛。點到處,先引發聚痛,其後,頭腦確清明多了。 “我學過的。”他忽然來一句。 解了我的驚訝和疑問。 大家的神經鬆弛下來。 然後一起去學校食堂吃飯,我請他一杯紅毛榴蓮汁,算是謝他的護送和按摩。 “太醜陋了,剛才,你不走,我也要走的。”小謝憤憤的。 “是吧!!你知道我為啥。。。”我有點感激他了。 “那還用說,你當我是誰啊!”這家夥又趁勢得意起來。 “噯,你說,咱是不是太明顯了,團長會不會。。。”我不免前怕狼後怕虎。 “他本來就不該去,噌頓破飯幹嘛。”小謝真說出了我的 心裏話。 “你這叫有骨氣。”
待回到京城時,我和小謝已無話不談--幾乎是的。 不久,我有了男友。有件事我沒告訴小謝:男友去了新國,我很可能也跟了去。 我寧願新國隻是我和小謝鞏固友情的地方。 有一天,小花提到,小謝有了女友,相親的那種。我很詫異,也很想見見這女孩,甚至想挑挑毛病。 5. 年終,司裏開聯歡會。大家吃了,喝了,要開始唱卡拉OK,和跳舞,司長忽然拍了拍巴掌,讓大家靜靜。 “有個喜訊宣布,咱們司的小謝今天訂婚,大夥來見證一下。” “小任呢,來,來,” “小謝快和人家跳個午。”好多同事起著哄,我還是剛知道他的未婚妻姓任。 小任一直坐在角落裏,我還以為是領班一類。 麵相很和善的女孩,和小謝跳完一曲,就跑下來坐著,微笑著,目光追著小謝。我在她旁邊坐下。 “小謝人很好。”我說,親友團的口吻。 “嗬嗬,他挺真的”她對我笑。 “你們挺配。恭喜你們。”
大夥哄小謝,讓他跟每個女同事跳一支午。 輪到我了。小謝有點嚴肅。 “不錯,小任很好,可你這家夥,連訂婚都不告我。” 我笑他,“我那個大禮包可送不出了。” “留著給小花吧。”小謝跟我跳舞,一直望我背後,倒是我,說話時老想找他的眼睛。 “你最喜歡小任哪一點?”我出了個難題。 “同病相憐吧,都不小了”我以為他要說眼睛,鼻子,性格什麽的。 “她沒爸爸,我母親也去世了,好多感受都差不多。”小謝不知怎麽有點傷感了,這大喜的時節。 “那就相親相愛,互相扶持,白頭到老。”我趕緊說句吉祥話。 小謝笑笑,未置可否的“嘿”了一聲。 6. 七月,小謝出差去德國,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打包行李,機票都買好了,就在兩天後。 隻是簽證還沒收到。 男友那邊說已寄出三天了,還是特快專遞。沒有理由啊。 我急地象被踩住尾巴的貓,嗷嗷直嚷。 “你怎麽盡辦這種險象環生的事!”小謝聽我說走,楞怔了一下,馬上就開始急我所急了。 “快,我帶你去收發室看看。”收發室隻有每個司指定的專人才能進去,因為每天有大量重要文件往來。 剛好趕上送信時間。 我們司的信格子裏滿滿的,旁邊還有沒分完的。 小謝跟我一起在特快專遞裏找。卻沒有。 “這樣吧,我把通行證給你,你隔一兩個小時過來看看。” 我失望地接過印著小謝照片的卡片,都忘了謝謝他。 這聲謝終於在第二天給了小謝,連同他的卡片。 我有很多行李要從宿舍搬回家去。 小謝借了司裏的麵包車,載著小任,來幫我的忙。 小任真是個好女孩,二話不說,沒埋怨,也不叫苦,和我們一起搬東西。 小謝更不用說。 他正要把個大行李箱扛上肩時,先喘口氣。我偶然看見小任從兜裏揪出個手帕來,輕輕捏了,跑上去給小謝擦額頭的汗。小兩口的舉動親親熱熱的,自自然然的。 “來,這邊還有一滴,快滲進眼了。”小謝笑著指自己的臉。 我趕忙低下頭去,裝沒看見。 終於忙完了,小任說, “對不起哦,明天我上班,不能去送你了,祝你一路順風。” “我也是,你知道咱們司的事多。。。”小謝也說。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了不用了。” “小謝,不如你再看看小然這還有什麽拉下的,我去把車掉個頭。”小任還會開車,是能幹的人,和小謝一樣。 空蕩蕩的屋裏就剩我和小謝。 “小謝,謝謝,謝謝。哇,你原來姓謝!”我好象剛發現個新大陸,唧唧嘎嘎笑起來。 “以後哪天,你要是一連打無數個噴嚏,那準是我在跟人說“謝謝,謝謝。。。。我這人很有禮貌的, 嗬嗬” “去!你少陷害我了,人家以為我得了非典呢!”小謝也笑。 笑住了,大家停了一停。 好象幾秒鍾,又似乎很長。 “一路順風。” “你也是,保重。” 小謝伸出手來,我想也沒想,輕輕迎上去,抱住他。 擁抱使人溫暖。 這便是我和小謝的第二次擁抱,也是最後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