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女人
文章來源: 俊子2007-01-26 14:03:15

天真的很熱,清雅一辦完離婚手續就一刻不停地忙著收拾自己的東西,似乎不趕緊收拾好,離婚就無效了似的,除了這些大包小包的衣物零碎,她從今天起就沒有別的了。她使勁地咬著牙,時間長了連腦門子都有點疼了,但也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堅強地控製自己不會哭,那不爭氣的眼淚一次次突圍,都被她狠狠地抹了回去 ......。

八年的婚姻對於她來說,就像是被賣了做奴似的,離婚就好比釋放了,而八年苦心經營的生意也隨著釋放也不再屬於她的了,她要是還想著這些身外之物,除非她還想繼續做奴,雖然不甘心,但是她再也不想要那些了,用分文不取、淨身出門的代價能夠換來自由,也是她八年來,猶猶豫豫最終下決心而來的。

東西搬完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這間屋子已經好久沒有住過人了,自從母親去世以後。灰塵汙垢讓人都沒有立身之地,一向愛漂亮、幹淨的清雅從今以後就要在此安身立命了。進門開始就不停地掃、不停地擦、不停地抹 ...... ,帶著空白的思維、機械的動作,一遍又一遍,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汗水一直順著長發往下流、模糊了眼睛、粘住了臉和脖子,衣服也最終被濕透了,接著連褲子都沒有幸免,贓兮兮的手也隻顧著忙活,根本騰不出來照顧自己 ...... 。

這一切才是個開頭,相比過去住著豪宅、開著洋車、夏有空調、冬有暖氣、衣食有保姆侍候、事務有專人打點的生活,現在的一切,就好比從天上掉到了地下,從天堂到地獄了。這對於一般的人來說是不會這樣選擇的、沒有人能理解,隻有她自己能理解自己,她太累了,她的精神如同在地獄一般、忍辱負重地努力了八年,但沒有勇氣這樣去生活一輩子,往日那在人前光鮮、亮麗、精明能幹的老板娘也從今天起就是另外一個人了。

天慢慢地黑了,視線也漸漸地不清楚了,意識到時間不早了,去開燈,燈卻不亮,再仔細查看,原來是電已經被掐了,不得不停下來,想了想,就去洗澡。洗完澡,剛感到一絲清爽,細密的汗珠又迫不及待地出來了。這個城市的熱是著名的,今天也似乎是今夏最熱的一天,卻恰好是清雅最艱難、最嶄新的一天,熱吧!多熱我也受著,多難我也忍著,清雅心裏想。倔強的清雅早已磨練出了越孤獨無助、艱難委屈就越堅強,那是一口氣,這一口氣隻要凝聚在一起不散,她就能扛住。

得吃點東西,走到街上去,路燈已經亮了,但是炎熱在太陽下山以後仍然還虎視眈眈地注視著這個城市,許久都不願意散去,人們像是被密封在一個熱罐子裏,沉重地呼吸著,路上的人都顯出及不耐煩的神情,隻有用拚命出汗的方式來出這口怨氣。清雅倒是顯得比別人還輕鬆一些,買了兩個麵包、一塊巧克力、四支蠟燭,到街拐角處,又在攤子上買了一個大西瓜,拿著西瓜一邊走就一邊後悔,後悔西瓜買大了,抱著西瓜的清雅歪歪斜斜地邁著沉重的步伐,透著無奈和悲哀 ......

到底是拿回家了,衣服又濕透了,索性把衣服脫了,褲子也脫了,就剩下胸罩和小內褲,頓時感覺特別爽,幹脆把拖鞋也棄了去,腳步又輕盈了許多,心情又隨之暢快起來。打開窗,外麵的熱浪已經緩和了許多,流動進來的空氣已經有了一絲讓人願意親近的親切,在屋子的中間鋪好了一塊涼席,又在席子的四角點上了四支蠟燭,場景在此刻突然變得寫意起來 ......  。碰了碰麵包,添了添嘴唇又改變了主意,轉而摸了摸西瓜,卻苦於找不到刀來切,正發愁呢!一不耐煩伸出腳去,腳卻意外地碰到了剛才隨著脫衣服褲子而一起被丟棄的鑰匙,這讓她想起來有一把很小的折疊小刀在上麵,心情又爽朗起來,原來人有時候是很容易被一絲小小的順利而感到高興和快意的。伸出手去,沒有夠著,一欠身又用力大了一點,手本能地一撐,反力和慣性的作用讓她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還帶著細密汗珠的屁股此時在地板上印了一個很藝術又性感的蘋果,雖然是在燭光下,還是非常清晰....... ,清雅出神地看著那蘋果,蘋果慢慢地退去了,但是她的思維陷入了混沌的狀態,久久沒有回來。

西瓜是被她殘忍地戳了十幾刀,才裂成了不規則、奇醜無比的兩半,沒有勺子,她就用那小刀在西瓜裏麵又挖、又戳 ...... ,時而再捧起來喝兩口,甘甜的西瓜汁漸漸地讓她得到滋潤、感到滿足,不餓了、也不渴了,直到不想再吃的時候,那西瓜囊子也不能看了,曾優雅的清雅,此時也是她的光輝形像中最難以形容的一麵,原來女人在沒有觀眾的時候是可以這樣沒有樣子的。

所有的動作都停下來的時候,她才感到周圍原來是這麽安靜,有一絲風了,風讓蠟燭的火苗搖曳著舞動,但力量不足以讓它們熄滅,清雅的人影也隨著燭光的舞動也閃動地在四周和天花板上晃動,有些像哈哈鏡的效果,時而窈窕、漂亮的曲線又扭曲成肥碩醜陋的樣子 .......,赤著腳隻穿著胸罩小內褲的清雅在這個時候突然深深地顧影自憐起來,忙了一天還來不及傷心委屈,在這個時候她才有時間哭,眼淚有時就是這樣聽話,當你隻要覺得委屈,它就立刻不約而至,好像要索取補償似的,先是排山倒海地哭,然後從容不迫地哭,哭了一會兒,又看看自己在牆上的影子,又哭,安靜一會兒,想想,又哭一場,最後精疲力竭地在席子上睡著了,半個臉都印在席子上,但在夢中還不忘時不時地抽泣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