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中國未來的一點點思考:我們怎麽辦?
文章來源: 一劍飄塵2015-07-29 08:05:59

一劍飄塵


最近有網友給我發了篇文章過來,是李悔之先生的“也談中國向何處去”。李先生的文章,是針對我今年年初的那篇“中國向何處去”有感而發。說實話,我還是通過李先生的這篇文章,才知道我的那片文章在網絡上掀起了如此巨浪,幾乎傳遍了中國的互聯網。

為什麽我的那片文章有如此大的影響力?當然,是因為文章的說服力強。但是,更重要的是,在文章於今年年初發表以後,僖宗不負眾望,倒行逆施,幾乎是方方麵麵都在證明我那篇文章的正確性。

看看吧,就最近一段時間,僖宗幹了什麽:學習毛的延安文藝座談會,樹立周帶魚、花千歲這樣不學無術的網絡流氓文人;在打擊了網絡大V公知以後,批量抓捕維權律師;而一再高調宣揚的打老虎,也開始偃旗息鼓。

等等等等,都在證明我的文章的正確:中國將向左轉,而且向個人獨裁的方向前進。

顯然,李先生也看到了這個趨勢,所以,在他的文章中,非常中肯地肯定了我的“中國向何處去”的推理以及預言。李先生與我之間的分歧,其實隻有一點:我們應該怎麽辦?

李先生在文章中批評我是“消極逃跑主義”。非常抱歉,這個主義我不能接受。因為我是無限主義:生命有限,人生無限。何以這樣說?生命有時間的限製,但是人生的機會是無限的。這就是我的無限主義。而我在文章中,指導中國民眾的策略也正是基於無限主義的觀點:有條件的情況下,離開中國。這就是被李先生指責的“逃跑主義”。至於無力移民的,我也給出了方向:在安全情況下,力所能及發出抗議聲音,至少保護那些發出聲音的人。但是,既然李先生對這個方法沒有提出質疑,我也就略過不表。

為什麽要鼓勵民眾移民離開中國?很簡單: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作為一個反對專製的自由主義者,我當然也希望中國的民眾都揭竿而起,推翻這個專製政權。但是如同我在文章裏所說的:我隻是從我自己作為普通人的角度出發,提出我的意見。那麽,我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坦白說,是沒有勇氣去對抗專製的。在這種情況下,我一定是選擇移民。這就是我對於普通民眾的移民建議的根據。

在無限主義者看來,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但是人生的機會卻是無限。互聯網時代之所以能夠日新月異,就是因為有越來越多的人,抓住了各種各樣的機會,不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其他人的生活方式、加速了人類信息交流的速度。如果是100年前、50年前,移民的道路還不現實,那麽,中國人民隻能呆在那個國家,聽憑專製政折騰。想想曾經的右派、反革命分子,彈指之間,就消耗了幾十年光陰,等到平反昭雪,頭發都白了,孩子都成人了。對於國家來說,可以輕描淡寫地說:走錯路了。但是對於那些個體的人來說,卻是一輩子的悲劇。

李先生在文章中要求讀者像他一樣,勇敢抗爭。坦白說,對於這樣的勇士,我是非常敬仰的。但是,這不是我的追求。如果能夠移民海外,實現自己一生的夢想,獲得夢寐以求的自由,為什麽要我留在中國那樣的悶罐子裏呼吸霧霾呢?

這個世界上有李先生這樣的勇士,但是更多的是我這樣的小市民。作為小市民來說,我們敬仰勇士。如果我們隻能夠呆在中國,那麽,我們還會像我在文章中鼓勵的那樣:跟著這些勇士吆喝,甚至力所能及地保護他們。但是,一定要我們也成為勇士,實在是強人所難。移民離開那樣專製的國家,不是我們的過錯,也不是不道德的事情。如果當年愛因斯坦不移民離開德國,不過是給集中營裏多了一具屍體而已。雖然我們沒有愛因斯坦那麽了不起,但是生命、生命的質量,對於我們個體來說,都是了不起的。我們力所能及地保護自己的生命以及生命質量,沒有錯!

這裏我坦白地說:我們個體對於中國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因為那既然是一個被綁架了的國,我們能夠逃脫就算謝天謝地了。作為人質,我們逃離了綁匪的魔爪,難道不是一件大幸的事情?還一定要我留在綁匪的手裏,和其他人質一起共患難?對不起,我沒有那個勇氣。這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就在前天,一個滿腔熱血的老前輩,拉黑了我的微信。事情很簡單。我們談到一個彼此都仰慕的朋友,這位老前輩就鼓動我要多為中國做更多的貢獻。他甚至發給我十幾張他匯款的單據,說明他一年捐款了幾千塊錢。

他的這種態度,讓我感覺自己離開了中國以後,又被綁架了,被中國的民主化運動綁架了:我有責任為此拋頭顱灑熱血。

拜托!我不欠中國任何的債務,也不欠中國人任何的人情。那個國家的生死存亡,與我這樣一個美籍華人,沒有鳥關係。我想捐款的時候,我自然會捐。我覺得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我也就不會因為別人的言行就捐。坦白地說,我首先覺得那老前輩把捐款人的收據展示給我這樣的一個外人,就不應該,那顯然牽涉到其他人的隱私。其次,我也並不覺得一年幾千元人民幣的捐款有什麽值得炫耀的。艾未未是公眾人物,他2011年的募捐是公開的,不牽涉到隱私的問題。我當時就通過paypal捐了一千美金。但是,我需要把這種事情拿出來曬嗎?每年的公益捐款,我開支都不少,但是我幾乎從來不跟第三方說。而且,我現在的捐款大頭都用於美國的墨西哥裔的學童。

無論是李先生,還是那個前輩,他們都還停留在中國傳統時代的士大夫教育模式裏: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確實,天下興亡匹夫是需要承擔責任。但是,當匹夫有了新的天下可以寄生的時候,舊天下的興亡,實在是不關匹夫痛癢的事情。我今天能夠繼續為中國的事情鼓與呼,首先是因為民主自由是我貫穿一生的理念,其次是我有這個時間精力。但是,改變中國不是我的責任和義務。它是每個生活中中國的人的責任和義務。但是,這個責任義務太沉重,是不是真的值得每個人都像李先生那樣,從反右一路對抗過來?那個老先生堅持認為,我這個美籍華人對於中國還有應盡的義務,這和毛左們的“祖國就是母親”理論,有什麽區別?

祖國不是我們的母親,因為它是無機的土地。我們也不是祖國撫養長大的。這些,都應該是不證自明的。我們個人,對於國家民族也沒有什麽應盡的責任和義務。每個人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對自己的子女負責,這個世界就很好了。

總而言之,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也許我也會像李先生一樣,選擇對抗。但是,在今天,有了移民其他國家條件的情況下,我選擇移民,是對得起自己人生的正確道路。

希望有朋友把我的這篇文章,轉發給李悔之先生。共勉。
2015-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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