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節, 因為想到了為人師表的小妹, 想到了我的小學班主任富老師以及和她的一些小點滴.  突然有寫點什麽的衝動.  

 加入少先隊在我小學那會兒還是一件無上光榮的體麵事,  我們班上第一批8個隊員, 我們院占了4個.   這我可沒讓爸媽丟臉.  讓他們搖頭歎息的是, 在這唯一的突出表現後, 我從此再沒在政治上追求過任何進步……同院的四個小夥伴, 不是班長, 就是中隊長, 更有甚者, 是校裏的大隊長……, 隻有我, 一年級因為沾了少先隊員的光, 弄了個小官當當, 再沒什麽可圈可點的了.  做了6年語文科代算我小學的唯一建樹.

 但是, 老師對我是有點另眼相看的, 我總有這種感覺.  這也許是她的成功之處, 讓每個學生都覺得自己在老師眼裏是特別的, 心甘情願的聽話, 並且一直記得她…

 每當老師外出聽課, 開會, 班長和各位隊員就被委以重任,  正襟危坐的縮在教壇後, 板著苦大仇深的小臉,  總是適時抬頭, 目光如炬的將諾大的教室掃視一翻, 然後沙沙的在小本子上留下一串人名兒…以一敵眾, 玩起貓捉老鼠的遊戲.      老師回來時總對值班隊員進行表揚,  並對花名冊上的倒黴鬼小小的懲罰一下.   於是99%的貓在這場遊戲中都是絕對的王者.  對於剩下的一隻小貓, 對, 就是把魚送到她嘴邊也不敢更不曉得偷腥的那隻, (也許她根本就不是貓), 不要說貓了, 就是老鼠們也是很不屑將其放進眼裏的.  她坐陣時, 那簡直就是以眾敵一的最佳娛樂時光.  連經過的教導主任也以為我們那堂課是自由活動…在富老師看到總也光光的名冊, 無言詢問的目光中, 我的頭隻好以一種低得不能再低的姿勢垂著, 心情極度忐忑不安, 飽滿的淚水幾乎要溢出眼眶…敏感的耳朵捕捉到到老師輕輕的一聲歎息, 然後一隻溫暖的手掌緩緩而有力的撫過我的頭頂.  “不用怕, 勇敢點”, 抬起頭看著老師, 淚落下來.  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一瞬間 – 年輕女老師對一個膽怯的8歲女孩最最初的鼓勵. 

 老師的孩子比我們小兩屆, 每天中午來我們教室午休.  他露在被子外的眼睛經常溜溜的打量我們這些不睡覺的, 衝我們做鬼臉, 不安分地老想亂動.  老師總會輕叱一聲: “阿青!”.  這一喝, 喝出我一身汗來, 怎麽和我媽喊我一名兒?!  以後但凡雨青小朋友出現在班裏, 我總要不斷的告訴自己, 那不是在叫我……

 學校後麵巷子裏有一家粥粉麵館, 緊挨著一家燒臘店.  因為不愛吃學校的午餐, 我總是隔三差五的光顧麵館, 一般都是豬紅湯加拉腸粉, 百吃不厭.   多數結伴而行, 也有單獨行動的時候.  不知道老師什麽時候開始對我這一習慣摸門了, (想想有點後怕, 幸好不是幹壞事啊) 時不時問我那天是不是校外吃, 是的話幫她打包…能為老師效勞, 讓我感到相當的榮幸, 屁顛屁顛的跑去, 盡管那天本不打算在外麵吃的…我一直認為老師是回民, 所以不敢跟人說給老師打包的是燒排骨, 叉燒, 每次回來遮遮掩掩的, 很為替老師保守了秘密而自豪.….等去年回去見到同學, 說起老師已經是滿族學校的校長了, 我才後知後覺的反問同學, 富老師難道不是回民嗎? 要也是回族小學啊? 同學看我一眼, 用一種我服了你的語氣告訴我, 老師是滿人, 95%的同學在一年級時就知道了……

 老師應該是喜歡我寫的作文, 所以才讓我當了6年的科代的吧.  最輝煌的時候是每篇文章必定要被老師拿出來念一段, 這也是最讓我難受的, 因為實在是不好意思…..

家裏給我定了些文學雜誌, 有時帶到學校中午看, 老師會問我借.  在一次老師還我一本從親戚那順的很厚的清宮文後, 我母親就不怎麽讓我亂看小說了.  原來是被老師鄭重地告知, 10來歲的小孩不適合看大人的書…...

現在寫東西可能還停留在小學水平, 外加提筆忘字, 下筆離題千裏.  離題千裏是我一死穴, 統考我就慘遭滑鐵瀘, 語文作文拿了個有史以來最低成績, 一失足成千古恨.  公布成績後老師問我怎麽考失手了, 我欲哭無淚, 隻朝老師點了點頭, 就轉身跑走了. 這一走, 就沒有再見過富老師.  曾經的同學, 老師, 學校…這些年, 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 再到更多更遠的城市…沉澱下來的, 都是最初, 最真的一些人與事, 在最不經意的時候浮上來一些, 再一些, 直到漸漸被包圍, 任思緒慢慢飄遠……

 老師, 今年回去, 我會見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