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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我和靜約好去采野韭菜。她手臂裏挽著籃子，籃子裏放著兩把剪刀。過了小橋，一轉便是嘩嘩流動的小河。那片繁盛的開滿白色小花的韭菜地就在不遠的林子外緣。我們兩個家庭主婦一邊采一邊拉家常，陽光從頭頂密密的枝葉間透下來，很寧靜安詳的氣息。講到在國外結婚後從女孩到主婦的巨大轉變，就相互發牢騷。我突然想起一個典故來。
這是真的。
一個出國幾年了的女朋友回家探親，順便在國內的醫院裏做了個小手術把一塊息肉割去了。麻藥過後是很疼，上廁所也有困難，挺難受的。可是醫生說，你們出了國的人，什麽苦沒吃過，這點小皮肉之苦算什麽。
靜聽我講過之後啞然而自然轉為笑。她想想，挺對呀。
幾天以後，我的孩子在家開生日party, 她兒子也來參加了。十幾個孩子在樓上樓下地亂玩，靜和我手忙腳亂地在廚房裏收拾東西，一會兒有孩子又來告狀，一會兒有孩子來要這個那個的......她對我說，她不知怎麽又想起那個典故了。出國前她哥哥交代她丈夫她是從來不會做家務和做飯的，可是一年後她回到家，大家看到她什麽都會做了，上街也學會精打細算，身上還拖著個吃奶的寶寶，那時孩子出生半年了，丈夫長期在日本出差。——她的能幹都是逼出來的，哪裏象國內的女人生孩子，稍微寬裕點的家都會雇個保姆幫忙。想想這還是直接嫁了個有穩定收入的德國人、起碼不用為生計為身份而奮鬥的中國女人，如果是象一般人那樣，先打工留學，生活上無論如何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學會生存的一套本領，然後再找工作，從微薪的實習生開始一點點積累經驗直到找到滿意的位置，然後再考慮家庭和要孩子......一條長長的路，回頭看看都是辛苦。
一語中的，我們這些出過國的人，什麽苦沒吃過？就不一一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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