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起來,是山勢起伏帶來的降水量差異而產生的植被差異。太平洋溫暖
水汽由西向東上升,遇到山脈阻擋,幹冷的沙漠山區氣團碰撞,便在這山
嶺的高處形成降雨,造成不同植物群落的垂直分布。一九七五年七月在藏南
考察時,也有相似的狀況。由印度洋暖流帶來的大量水汽,在延喜馬拉亞山
上升的途徑中,遇上高寒地帶的幹冷空氣,於是便在這垂直上下六千米的山
地造出不同的生態環境來。由山腳下海拔四百多米的熱帶雨林,到七、八百
米的熱帶闊葉林,一千多米的溫帶闊葉林,一千五百米左右的溫帶落葉、針
葉混交林,三千多米的高山灌木林,四、五千米的高山苔原,真是個活的自
然博物館,從大象、野牛、鸚鵡等熱帶動物到高山羚羊、雪豹,應有盡有。
而五千米以上的高寒苔原上,因為風大、天冷、幹旱,隻有伏地生長的苔鮮
、地衣、地柏和無翅黝黑的高山蝗蟲,但站在這五千米七百四十六米的山頂
上,藍天碧藍,白雲晶瑩,人是格外的渺小,北京、上海的「批林批孔運動」、
「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就是好!」的吼聲,似乎存在於另一個世界。雲高
天淡,豔陽雪山,四野寂靜,風聲的間歇時似乎聽見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