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約好了去騎馬，可醒來一看外麵飄著特別細的雨，不成串，更象霧，若有若無的，推窗就吸入一片濕潤，帶著山林的草木香，非常浪漫惆悵可以讓石雕也不再冰冷而柔軟起來。幸好我是和大家在一起，真善美的媽媽一早就起來了，烙了一大疊嫩黃的雞蛋餅，還有白米粥，桌上有小鹹菜，豆豉醬，牛肉幹。孩子們不管天氣如何，仍舊沒心沒肺地滿屋子追逐打鬧，衝淡了那些若隱若現的纏綿。我去烤了小的藍莓Muffin，照例鬆軟可口。騎馬活動取消了，因為天氣，大概是怕山路滑，不想擔責任。

但可以去打高爾夫球，開車過去，這裏高爾夫球場光看看就心曠神怡，綠色起起伏伏，視野開闊，點綴著小池塘。以前有朋友一直嘲笑高爾夫怎麽會算是競技運動，和奧運會那些競技項目不同，不那麽強調更強更高更快更遠，就是隨便在絨絨的綠草地上走，但又怕寂寞，順便製造了一些小目標。就是把小白球用最少的杆數打到小洞裏麵去。沒有目標的人生是寂寞的，哪怕再綠草如茵如詩如畫。

我們在練習場上打，主要練姿勢。阿小新同學打得很漂亮，球飛出去我都看不見落哪裏了。我和假博士水平差不多，我們經常打出一些地滾球自娛自樂。偶爾也能打出一些漂亮的，小球像長了翅膀，輕盈地在綠草地上飛，好像是自己養的一隻乖巧的小鳥。這時我們都會很高興，還總結道，其實讓小球自己飛反而不費力氣，倒是那些地滾球，狠狠掃過去就滾腳邊就不動了，老大不情願地懶惰。姿態，關鍵在姿態，舉重若輕的姿態，優美的姿態，自然的姿態，都能淩空飛起，人生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吧，使蠻力氣多半都飛不遠。

把幾桶白球都灑在綠草地上了，開始回去和大隊人馬匯合去山頂看風景。山回路轉地一會兒就到了。從山頂往下看，山穀河流房屋天地都籠罩在輕煙霧氣中，雲也在腳下麵飄。山間有小路，走了幾步就停下來了，太冷了，比山下還低了10度。要不修行的人喜歡住山裏，冷的地方不鬧騰，心也容易靜。靜下來就有收獲，站得高也容易看透徹，放眼江山茫茫大地，蕩胸生層雲，還有什麽想不開的呢。自殺的人都喜歡找那些橋跳，不如到山裏走走再說。不過，又想起來，也有所謂的情人崖，高萬丈下不見底，忠貞愛情的一對兒一起往下跳，愛到濃處以死封存成永恒，任誰也沒法變。隻是，有疑心的，落到一半經過那課鬆樹時候還扭頭問，“你真的愛我嗎？”

中午回去吃炸茄盒，真善美媽媽準備了一大盒，一個個現炸現吃，金黃酥脆，肉餡鮮嫩。這幾天吃得就像在過年。吃好了，又回到臥室裏躺著看書，外麵靡靡細雨，屋裏幽暗的台燈光暈晃晃的搖出一些困意和溫暖。一睡不起，直到聽見有人喊天晴了。

然後孩子們和他們的父母都去Water Park玩，我和老太太出去開車兜風散步，發現了一片片的農田，有著紫色野花的田野，雨後初晴，空氣清新的象是從氧氣罐裏灑出來的。天上有個管布景的天使，他把雲拖過來又拖過去，就有了一幅畫。老太太愛說話，我就聽她說，從小三兒的同學朋友一個個說起，說家鄉的一些事情，現在想起來，那個黃昏有些象在夢裏。好在留了那些照片，的確是發生過。記憶就如此收藏了一些夢的碎片，野花，石子路，還有牧場裏麵的瘦馬。

晚上老太太給我們做了肉餅，太好吃了。大家無一例外又吃撐了。吃不同人家的飯很有意思，能學到不少竅門和口味，除了肉餅，大家還做了芹菜涼拌魷魚，一種豆腐湯，放蘑菇午餐肉日本醬和小青蔥，還有胡蘿卜燉肉，我烤了巧克力的點心，阿小超很喜歡吃。真善美發現我刨腹切橙子的方式和她順切方式很不同，吃起來方便多了，她很讚賞，結果我就得不停地切橙子。然後還是玩牌，又一下就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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