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貸款

最近重新辦貸款了，到處都有謠言說目前在美國借錢是零利率。政府正在後院大把大把的印鈔票，上麵的人頭也沒有換成名演員，還是原來那波領袖。我想了想，覺得應該把我欠的高利貸換成低利貸。這樣我退休時候，就能自豪地在家裏樓梯扶手上安一個貸款已付清的標誌。

我私下覺得我退休那年會非常累，好多事情我都排在退休那年做的。最可怕是聽說過一個郵遞員的故事，他和我一樣，也高瞻遠矚的安排好了很多退休後要做的事情，包括去巴哈馬旅遊。他退休後的第七天頭上，由於沒有按時在小區內散步，心髒一時不適應，直接帶他去天堂了。這個故事是我以前老板講給我聽的，因為當時我正無限憧憬地向往退休生活給他描繪了一幅幅粉紅粉白的壯麗圖景。

再說貸款，我最不擅長的事情就是貨比三家。我信奉天下烏鴉一般黑的原理，覺得貨在三十家手裏，價錢都應該差不多。我對價錢的冗餘度很寬鬆，不喜歡和對待性感內衣那樣分毫必究。於是，大致問了幾家價錢就鎖定了一家。那人對我胃口，直接了當告訴我最後總數，沒有拐彎抹角的加這個那個，而且手續異常簡單。雖然不是零利率，這個我也明白是宣傳，但總得來說可以每月省我好幾百，我掰著指頭算了算，又可添置花瓶花盤子數隻，於是很高興。

新年回來，前台每日發一個郵件給我，提醒我，有你的新包裹，是文件而且厚厚地一大包。我每次都要很羞愧地告訴前台，他們又弄錯數字了，所以又寄給我新的。如此拉鋸戰了一周，終於最後一切妥當，我象簽賣身契一樣在每張紙上練習花式簽名，有簽整個全名的，有就簽開頭幾個字母的，異常繁複。我自己都不認得我的那些簽名，暗地覺得不如按手印。鮮紅奪目，按個滿紙滿樹梅花開的，可以叫做梅花檔案，那部電視劇名字估計和手印有關。

最後我再看了一眼那疊厚厚的文件，把低利貸一共要還多少錢看清楚時，發現不知怎麽加來加去，我頭幾年還得那些高利貸似乎是踏破鐵鞋也無覓處了。這我就不懂了，銀行這麽聰明變錢印錢利滾利驢打滾兒的，怎麽還老聽著他們破產呢？還動不動就要大家去救呢？我於是在退休以後幹什麽又加一條，那年自己可以開個草旗銀行，希望有誌者加盟。

溫馨提示：如果您目前貸款利率比5%還要低，請不要轉告我這隻已經簽了賣身契的鴕鳥了。因為德國同學已經告訴我他的高利率是幾分幾厘，我就不說我當時具體的反應了。反正那天午飯我悲憤地少吃了好幾口。能從黑烏鴉群裏挑出灰烏鴉，那是98%的天賦加上2%的天賦。

2. 中文課

小朋友們經過一個慵懶的爬梯寒假，都戴著新手套回來上課了。我們班的小朋友都回來了，還多了幾個旁聽的。這新來的小朋友裏有Z尚宮的兒子，他的腦袋真大，端坐那裏彌勒佛一樣，笑眯眯地打盹兒，認真聽了一節課，讓他念什麽他都死活不開口。

隻有三個小朋友交了寒假作業，其他小朋友都以為那些圖畫就是給他們看著玩的，壓根沒想到還有看圖貼字這個任務。家長們估計也就看了封麵上我用的小企鵝祝大家節日愉快的畫，覺得既然看過了就可以隨手放餐桌上扔魚骨頭了。

但讓我欣慰地是，他們的確還沒忘記上學期的那些歌謠，小朋友們搖頭晃腦做到了倒背如流。比我小時候學英文的進展快多了。我當年學了一年還是這一句話，“桌子上有本書。”他們可記得整段整段易趣盎然的大白鵝啊。

T的小兒子又一如既往在上課五分鍾後要求上廁所。他默默地走到我身邊，“老師我要上廁所。”我說，“你每次都這樣，這次你忍忍吧，馬上就下課了。”他還是默默地站著，仰著頭，“我憋不住了。”你們見過那種MSN的圖集裏有個小圓腦袋，眼睛特別大，一眨一眨特別委屈，長睫毛含著冰的眼眶一碰就淚千行的那個，他就是那樣子。

這次學了大公雞。全文如下，“大公雞，穿花衣。花衣髒，自己洗。不用肥皂不用水，撲棱撲棱用沙子。”小朋友們匯報了家裏都是媽媽洗衣服。我問他們公雞和母雞的區別，他們都很茫然。看來家裏有關性別知識還是啟蒙太晚。我又啟發他們你們早上吃雞蛋嗎？他們都回答吃。問雞蛋是哪裏來的呢？他們說冰箱裏有，還有一個小朋友說是老鷹下的。我現在也不是很肯定他們到底聽懂了沒有公雞和母雞的區別。認字以後，我讓大家寫了一些字，又畫了公雞。小朋友們都很配合。而且，我發現經過一學期的熏陶，他們認字背誦的能力的確提高很多。我覺得下次課可以兩首兒歌一起教。

下課以後發現幾乎所有孩子都蜂擁而去到了另一個教室，據說是畫畫班。來了新的老師，老師畫畫水平很高。他們不停地到我們班上來搬桌椅。小朋友們可真累啊。據說還有GT班，數學班，圍棋班和武術班。我問T這得花多少錢在他們身上啊，她冷笑一聲，“你看到的隻是冰山的一角。”

歌兒還和我商量怎麽造人的事情，我覺得要不就先緩緩，等看清冰山全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