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TEENS的一周
文章來源: longhair2009-02-28 22:56:26

從紐約回來,就聽娭毑說,小朋友開始咳嗽了,幸好周末沒跟我們去。周一下班回去,看他蔫蔫地窩在沙發裏,鼻子甕甕的,咳得也挺厲害,還說腿呀到處痛,量量發燒,不算太高。給他吃了點這邊OTC的退燒、止咳通鼻子的藥。第二一早,看看他雖然還咳,但既不發燒也精神胃口良好,就送他去學校了。吩咐小朋友,如果不舒服就告訴老師,讓老師給媽媽打電話。

一天沒有接到學校電話,查家裏電話留言也是空的,可回到家一看,小朋友還是跟前一天一樣,症狀相同。小朋友很主動地跟媽媽說,我沒有跟老師說我不舒服。有些自豪、有些做了件很勇敢的事的樣子,惹得我有些哭笑不得。又是吃了退燒藥,換了種止咳糖漿,因為發現他晚上也咳得厲害。第二一早,情況也是良好,不過,就決定不送他去學校了,呆在家裏觀測一下。有娭毑在就是方便,這種決定要下就可以下,不用想公司裏是不是有事等著、脫不開身。

中午的時候打電話回去,一聲鈴響,就有人接了電話,原來是D的女兒A。 我很詫異,問:你現在怎麽在家裏?今天不用上學嗎?她答:我生病了,讓我媽給學校打電話了。想剛才跟D通過電話,沒聽說他說起,恐怕他還不知道呢。這周她是跟爸的,怎麽讓媽打電話給學校呢?於是,我給D打電話,告訴了他。他果真完全不知情,A沒告訴他,她媽也沒。

下了班回去,我們車剛停好,A已經開門出來了,要D等會兒去她媽那邊接她弟弟時帶上她。D問她今天怎麽啦,她說,我不舒服沒去學校,剛才去了一下便利店。吃飯的時候,還給她爸秀了一下剛才出去時、同學還是朋友給她新做的手指甲,他爸還專門問我好不好看呢。可我心裏實在是有點犯嘀咕,她這麽精神,看起來實在是不象生病得一天上不了學的樣子;而且說是出了趟便利店,這做指甲又是怎麽回事?怎麽也不見這當爸的問細兩句?不過,都隻是心理活動,這事兒,當時我可一個字沒說。

後來他們出門去接小男孩去了。娭毑跟我說,上午A有個朋友到家裏來找她了,是小朋友開的門,她在房間沒見到,好象那個朋友很快就走了。上午A主要呆在自己房間,沒什麽出來,說生病有點象。不過,她下午二點來鍾就出去了,你們回來的時候剛剛才回來。於是,晚上的時候,我把娭毑看到的這個事實告訴了D,建議他打電話告訴她媽,覺得他們應該問一問A,如果她下午好了、可以出門了,怎麽沒有回學校去上課呢?

結果,D電話還沒打,第二天先收到孩子們媽媽的郵件了。前一天,D去接兒子的時候,曾問孩子媽媽:A這周在我這,怎麽生病不去學校她不跟我說?你也沒有告訴我?好,現在孩子媽用郵件來回答了:因為A要跟你說了,你就會告訴你女朋友,你女朋友就不會同意你讓她留在家裏。我們的孩子不關你女朋友的事,她管不著。D又給這郵件氣得不行,而我聽了就隻覺得好笑:且不說她明知道他們的孩子不關我事,還要憑白拿我來說事;就是就事論事,如果A還在想有人會不讓她在家休息,她這病生得恐怕也真有限吧。

以前A總是玩電腦玩到飯不好好吃,覺不好好睡。D和她經常為了關機起爭執,顯示器都給A摔地上去了不隻兩次。好在有地毯而且那顯示器也夠結實,硬是沒壞。結果是D隻好給電腦上了密碼,隻有周末才開了給她玩兩個鍾。電腦沒了,A就改煲電話粥,回家放下東西,第一件事就是電話,一個接一個煲到半夜是常事。終於有天,D和她媽媽一起當著她的麵給她定了規矩,第二天要上學的時候,九點以後不可以再打電話;休息時,不超過十點。規矩定了,當然不意味就會被守了。且不說,她回家後,家裏的電話大多數時間就成了她的個人電話;這晚上什麽時候掛電話又成了D和她的新爭端。

話說周三晚,A可能算是基本按時、沒什麽大衝突地掛了電話。D那天也特別早、九點多就睡了。十二點來鍾,我睡前去看看燈什麽關好沒有、小朋友被子打掉了沒有,就聽到A還在房間裏說話呢。告訴了DD拿起房間的電話跟A說了一通,她才掛了電話。照之前定好的規矩,第二天星期四,D回來就讓她停了正在講的電話,因為前晚的犯規,她今晚不能再打電話的。不知道是因為她不是第一次受這罰,已經知道有這結果了,還是什麽的,我沒聽到兩父女對此有什麽大衝突。

晚上,當D弄好晚飯、他們仨自己吃的時候,我們仨早已經吃完了飯,空了餐廳給他們。 我們在隔壁的陽光房,娭毑看報,我和小朋友裏玩兒。過了一陣子,看到D的兒子Z隔著玻璃門招呼小朋友出去,小朋友一看有小哥哥叫他去玩了,馬上一吱溜從我身上下去,出去了。我以為Z他們已經吃完了,所以,也就沒阻止小朋友。 聽外麵蠻安靜的,還以為他們已經跑下麵玩去了。過了不一會兒,突然聽到小朋友哭,受了委屈的那種。我趕緊起身出去,正看到D抓著小朋友的手,把他往小朋友房間帶。見到我,D說,“He is disturbingI’m putting him to his room。”

於是,我問他們,小朋友剛才做什麽了?
A說,他在那裏跟他拿著的公仔說話。
我又問,那他有沒有喊叫或者是說得很大聲音呢?
沒有
他有沒有去碰你們或者是碰你們吃飯的東西?
沒有
那你們就不能怪他打擾你們吃飯了。吃飯的時候專心吃飯是你們自己的事。自己不好好吃,不能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然後,我把D拉到一邊,跟他說,剛才是Z先叫小朋友出去的。他並不知道Z還沒吃完飯,而他出去後看到你們在吃飯,也沒拉Z跟他去玩,隻是無聊了自說自話了幾句,你不應該懲罰他。還有,他以前不好好吃飯的時候,就算是Z在怎麽逗他,我也總是要他不要管那些,好好吃飯。最多是要Z不要再逗RR,從來沒有要懲罰過Z 是不是?D聽了這番話,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妥當,趕緊抱了一把還在一邊委屈的小朋友,跟他說了對不起,小朋友好受了點的樣子。

還是那晚,快十二點了,老小都早睡了,突然聽A在下麵叫D。那時D和我剛結束一番COLORING、正準備關燈呼呼呢。見D沒回答,A幹脆噔噔跑了上來敲門、兼拎門鎖,說要進屋裏來,有話要跟D講。D讓她現在去睡覺,有什麽事明天再說。說老實話,雖然我知道,我們都是鎖了門才敢做點啥的,而我也是鑽在被子裏的了,我還是很有些心驚肉跳的,生怕要是不巧門沒鎖好,她就會那麽生生地闖了進來的,所以隻好答了腔,問,你有什麽要說呀?

“我爸說我今天晚上不可以打電話。再過兩分鍾、十二點是明天了,我可以打電話了!”然後,又噔噔地跑將下去了。聞言,絕倒!下次,她爸看來得說十二小時或二十四小時之類的,絕不能用今晚這麽模糊的時間單位了。

周五晚,按A的媽媽的安排,本是A每周去教堂參加專門給青少年安排的活動時間。所以,每個他們在的周末晚上,D都要把她送去;因為挺遠,通常D就近找個書店去看看有什麽新碟,試聽試聽音樂,一直等到她結束了,再接她回來。這周臨到時間了,她說不去了。D說,你媽安排的,你不去了要先征得她同意。她媽沒異議,所以她就留家裏了,主要活動照例是打電話。

D坐沙發在看電視,我坐旁邊,邊折衣服、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瞄兩眼電視。不知道A是在電話中間,還是剛講完了個電話,她急急地跑上來,隔著茶幾站在D和電視之間,要他爸明天送她去他男朋友那。

D說不行呀,我上午要送RR去學琴、順便去買菜;下午要帶兩個小朋友出去玩。你不肯跟我們一起去玩,要去跟男朋友玩,那就要自己去了。

A不幹,不行,你明天要送我去。
他爸問,為什麽一定要我送你去呢?
因為是你叫我們去看電影的,A說。

D一下怔住了,沒答腔,可能沒反應過來這邏輯吧。我覺得有些好笑,就說,你爸是是建議你們去看電影,因為你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出去活動;如果是你爸叫你去看電影的,那他現在就可以說你不用去看電影了。
A
趕緊聲明,不,不,我想去看電影的。
我說,這不就結了嗎,看電影是你自己的決定,那你就不能說是你爸叫你去看的、他有責任得送你去呀。

可能是我說到了點子上,她覺得沒辦法繼續拗下去了、很不忿吧,她衝著我來了一句帶“F”詞的話。我當即板了臉,很嚴厲的口氣,一字一句地對她說:A,你不可以對我用F這個詞!以後,我都不容許你在我麵前,任何時候,用F這個詞!!

她一轉身跑了下去,沒一分鍾,便衝上麵喊:我明天要在他們家住。她現在的BF是她一個女朋友的哥哥。他爸說不,她就一直不停地說,我明天就住那,就住那!
他爸沒折,說,我和你媽都不同意你住那裏,你不聽我的,你自己打電話給你媽。
不知道是她後來過了勁,想通了;還是她打了電話,也被她媽否決了她的要求,反正,第二天,她跟D說,晚飯後回來了。

第二天周六, 小朋友上完鋼琴課、我們買完菜回來,A已經走了。吃過午飯,D帶兩個小的去這裏的冰雪節玩。兩周前,我們帶兩個小的和娭毑去過一次,當時兩個男孩子玩得可開心了,尤其是Z,年紀大些,膽子大些,所以能玩的東西就更多一點。所以,周末前我就建議D他帶兩男孩再去一次,這是最後一周了。我沒去,正好用這點安靜的時候做完些要做的事情。

晚上A打電話讓她爸八、九點去接她回家。D把她接回來也十點來了吧,然後叫上我看電視放的電影,剩半截子的。看完十一點了,A上來叫她爸去給她輸密碼開電腦。十二多我去睡時,D早已經呼呼睡著了。顯然,這玩一個小時電腦的要求這回是沒人去MONITOR的了。想想是周末,我也就沒有叫醒D,非要讓他去看A是不是已經關了機了。(嘿嘿,後來才知道,這很可能是導致本周某離奇事件的時機。容後再續)。

周日,大家一個懶覺起來,很快就中午了。吃過午飯,D就帶著三個小朋友去趕一點多的電影。我們四、五點還得去個即將離加去澳洲的朋友家裏有點事。晚飯後,我們看奧斯卡,八點多把兩個小的放床上睡去了,第二天又要上學了。A就一直在下麵邊看電視、邊談笑風生地講電話。七點多小朋友在上麵練琴的時候,我就聽到D有下樓去,讓她電視小點聲音;因為她談笑的聲音太大,讓她進自己房間關上門講。我是沒聽到她爸的這要求起了任何效果的(好在小朋友已經在我的訓練之下,基本上可以在彈琴的時候排除幹擾了)。八點多,就聽到DA說了幾次,不要再講電話了,快九點了,明天還要上學;顯然地,她爸的這要求也是無效的。

所以, 過了九點的時候,D過來叫沉迷於頒獎禮的我一起下樓去,因為他需要去“命令”A掛電話了。叫上我呢,是因為以前每每D去叫A關電腦,不果,隻得強製關機時,總是發生衝突,她不時會有些把顯示器朝地上摔之類的瘋狂舉動,他爸去製止,有擋住她、推開她或是捉住她的手、胳膊之類的身體接觸,她就打電話哭訴給她媽,他爸如何要KILL她了。然後,這仗就往往進一步升級地卷入了另一個大人。後來,我就跟D說,以後他需要采取可能有衝突的行動時,帶上我,一則我可以從中間隔開一下兩人,試圖穩定一下至少是D的情緒;二則,怎麽我也可以算個人證、來證實D有沒有試圖KILL他女兒。

A坐沙發上,麵對大大聲音開著的電視,電話講得正興頭上呢,好象根本沒有聽到我們下去了,不知道我們就站在了她身邊了。D說,已經過了九點,你必須掛電話了。她沒有停的意思。D就再次重複他的要求,她終於有反應了,不過就是直呼他爸的全名,說是,等我先講完,或是就講完了這類的意思。我法語不那麽靈光的,反正直呼他爸的全名我是聽得懂的。

那口氣、那腔調,我這做證人的聽了都有些發毛,可見D一定有些上火了。他伸手想去拿她手上的電話,她就開始躲,電話線扯著另一頭連著的MODENROUTER嘩啦一片,好了,這戲就又開場了。好不容易電話終於掛了,她也衝進了自己房間,可她把房間門摔得山響再一次激怒了D,他推開門、衝進房間、大聲指責她差點把門上的玻璃全摔破了。我隻好在跟了進去,把D推出門外,不過,就很嚴厲地對A說,如果你再這麽摔門,我告訴你,門要是破了,我們是不會去修的,你房間就不會再有門了。

說完,我也出來了,還順手關上了門。還沒一秒鍾,突然聽到身後房間裏砰地一聲轟響,好象什麽重物擊在了窗子或牆上。推門一看,A正高舉著把吉他在手上。我走進去,要求她,把吉他給我!吉他是用來奏音樂的,不是用來打東西了。她不肯,還是高舉著。在我不斷的重複的“把吉他給我!”聲中,和她不斷重複“NO”聲中,我走到她麵前,把吉他從她手上搶了過來。

等我們出來,再關上門,正轉身想收拾一下剛才的亂局——亂了位置的沙發茶幾、亂成一團的電話線、網線。嘩的一聲,身後的門開了,一個人影唰的一聲衝了上樓;砰的一聲大門響,人已經衝了出去(又一次!)。等我們趕到門口,她已經衝出好遠。D說,靴子還在,她穿著襪子就衝出去了。D趕緊給她媽打電話,告訴她發生的事。就這當兒,A飛速地從門口取了靴子,飛速離開了。

打完電話,穿好衣服,D出門找人去了。找了好一會,回來了,問過沒人回來,就又開著車出去找了。他還沒回,A的媽媽打了過電話來,先說A已經在她那了、後說她知道A現在在哪了,總之是說A沒事了,要D回來複她電話。等D回來,複電話過去,問A現在在哪裏,她什麽都不說,隻是不斷指責說,You are a liar. D隻得掛了電話。我們知道,毫無疑問,她再次相信了A的,他要KILL ME,的哭訴;恐怕,這次很可能還是——他們要KILL ME

這一周的生活就如此有了一個很高潮的ENDING,是不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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