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在海峽那一邊
文章來源: 小米和小麥2015-05-05 23:26:06

 


台灣,曾經是離我們最近的地方。從小,我們就可以從微弱的電波中偷聽到“敵台”廣播,在某個頻道和某個頻道的不經意間聽到那軟綿綿的迷惑人的腔調。當然,聽得更清楚的是我方的廣播,“歹玩董薄”是我小時候唯一會說的台語。偶爾,也會聽到誰誰誰從那頭遊泳過來投誠了。海峽最窄處隻有2000米。那邊一定是水深火熱的,我們遙望的海峽那頭的親人,“荔枝紅透不忍去采摘”。透過日光岩的望遠鏡,我們還可以望到大擔二擔的青天白日旗,還有踱來踱去的幾個黑影,那是執勤的軍人。我們,福建,是離台灣最近的。

 

 
即便是地理位置最近之處,我們依然隔著不可逾越的台灣海峽。福建一直作為前線而存在。當時我們住在學校新建的女生宿舍,位居小山崖,無敵海景。我們常常開玩笑,要是對岸大炮轟過來,會不會首先解決我們不值錢的生命?每當跟台灣關係緊張了,便有解放軍大部隊直接駐紮到福建。而民間傳聞則是昨晚聽到很多坦克開過的聲音。現在想起來,那真是一個多麽遙遠的年代。
 
出國後沒幾年,兩岸竟然可以直接往來了。我的家人很快就坐船去了台灣遊玩。我娘說,那有什麽好玩的?跟我們福建都一樣!那時,我已經在這裏認識了好多好多的台灣朋友,和他們的深度交往,完全改變了我以往對台灣人的印象。他們身上,有很多我認可欣賞或者值得學習借鑒的美德和良心。台灣說遠也遠,說近也近。地理上遠了,情感上更近了。

忘了在哪裏看到,侯孝賢拍的《悲情城市》,拍的是九份,影射的是當時的禁區“二二八事件”,說的卻是台灣。悲情台灣,在以前是我難以這麽認為的。被荷蘭殖民幾十年,又曾被日本統治幾十年,歸還給國民黨政府後,因著當時國民黨台灣代省長陳儀的虛報和不誠,而引發了台灣本省人和外省人之間白熱化的矛盾,直接導致“二二八”的慘案。台灣,並不因著語言和文字的相同,而有著和我們相同的文化。他們是原住民文化,日本統治影響過的文化,以及中國傳統文化的並存。
 
做為我們當時在國內的立場,台灣必定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一定要收複的。即便出國多年後,即便是麵對要好的台灣朋友,我依然堅持: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台灣不是國家。現在回頭想來,台灣作為一個不是“國家”的小島,這麽長久來依然堅強不屈地發展出自己的經濟和文化,真是相當不容易。尤其在文化方麵,甚至反過來影響到大陸。當然,他們有著美國的支持,這一點不可忽視。
 
去之前,我的台灣朋友就跟我說,她很高興高曉鬆那麽喜歡台灣,不過,他的文字也有過譽之處,希望我能以平常心看待台灣,這樣對台灣才不會失望。我自然是嗯呢嗯呢地答應了,以一個真正的“外省人”的身份在台灣走馬觀花了幾天。

 
 
在一位台灣姊妹家裏住了三晚,就在中正紀念堂對麵。這是我們走對角線去中正紀念堂。無論在街道和樓房來看,和海峽那岸我們的家鄉沒有什麽區別,可是就是感覺有什麽不一樣。主要的馬路上沒有擺攤的,沒有民工聚集討工作,公交車很新,馬路上的劃線很整潔。。。當然平心而論,我覺得廈門目前城市麵貌也不在台北之下,隻是城市一大一小而已。



 
 

台灣的捷運站應該也可算是獨特的文化景觀了。南線的南港站,全部是幾米的漫畫裝飾,還有好幾處雕像,讓喜歡幾米的我們情不自禁裝嫩模仿拍照。而在台北101捷運站,由台灣幾位文化人共同製作的項目《我們遇見》,讓我駐足。遊客匆匆而過的步履,翻動著一片片小方塊,展現一個又一個不同的老人的麵孔。原本無關的人和時間,因著這一刻的相遇,駐足,對視,鏈接彼此,連接未來。








 
 

對台北的誠品書店慕名已久,為此,我們特意在後麵的幾天住在W酒店,離信義區的誠品書店隻有幾步之遙。既可以體驗一下好幾個朋友提到過的W酒店,又可以方便晚間泡書店。但我和我的朋友共同的感覺,是覺得有點失望。誠品書店的氛圍雖然很好,但是給讀者坐著閱讀的空間依然十分有限,和我們想象中的寬敞的閱讀環境差距挺大。即便如此,我依然非常清晰地記著吳清友說,他們是把每一個客人當作人,當作讀者,而不是消費者。



 
 
我也在誠品書店買了幾本書。對於遊客,每購滿1000台北以上有一點小折扣。每本書動輒幾百台幣,購滿1000台幣是很容易的,比較不容易的是能不能接受豎行排版。

 
 
在台北逛過幾家茶葉茶具店,我也幾乎在每一家喝過茶。客人一多,店裏招呼我們的小姐便顯得忙亂,泡出來的茶水,不是太淡就是太涼。安安靜靜坐下來等待,燒水,溫杯,聞香,品嚐,一切都是不慌不亂,水到,茶香。一個人出去逛的時候,我便有這樣的閑心,跟店裏麵的人慢慢地聊著,喝著,坐會兒。我在圖中的這家店,一眼相中一個柴燒壺,一路手捧著跨洋過海地帶回溫哥華。前幾天,失手,摔壞。那個瀟灑的揮手動作,我怎麽也回顧不起來,究竟是怎麽發生的。泡茶十多年,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竟然就是我最心愛的壺。


 
 



三古墨農,有點怪的名字,有點奇特的打扮。他是台灣櫻花岩礦壺的首創者。看到背後牆上的那些瀟灑不羈的狂草嗎?就是他的手筆。原本,他是一個記者,攝影師。後來怎麽去做壺的經曆,我不是很了解。文人做壺,壺的氣質應當有所不同吧。應老師的推薦,我前去永康街的三古手感坊拜訪他。他說,他住在陽明山。他的櫻花壺所用的櫻花,都是他自己親自去撿的。陽明山,頭巾,俯身撿櫻花,黑白,我在想著這樣的畫麵。



 
 


宜闌,從一開始就不在我的計劃之內。隻是當地的朋友一聲召喚,開著兩部車帶著我們一幫人下去了。記得一路穿過雪花隧道,沿路雲霧繚繞的山區景致,與福建無異。台灣的地理條件跟福建真是相似,都是有山有海,又處於相同的緯度,所以當年的福建龍海人才會跑到台灣去,那就是台灣的本省人,其實不就是福建人嘛,同根生。話說朋友帶我們去吃的,不是宜蘭本地菜,而是一家叫做掌上明珠的會所,日式料理。據說,還不好定位。這家的園林設計似乎結合了中國和日本的兩種風格,家具完全仿古,插花則是專門從台北請來的師傅,做出來的菜式就更不用說,不忍動口,先拍為快。在場的每一位,不論年齡,無一不拿著手機傻瓜機單反機拍個不停,有的更是直接上傳instag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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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台灣吃過的最讓我懷念的,竟然是永和豆漿大王的早餐。並不是每家永和豆漿都好吃哦,朋友帶我們去的是複興南路二段的那家,全部都是本地人在排隊,隻有我們幾個是遊客,竟然也排了一個小時才買到。站在我們後麵的一個高個子的年輕男人,一身跑步裝,晨跑之後拐過來買早餐帶回去給家人的,也寧願這樣排了一個小時。可見,有多好吃。燒餅,那種一口咬下去的酥脆,至今難忘,真想拒絕那種味道離開我的記憶。第二天我們在五星級酒店的每人998台幣的自助早餐,竟然讓我們覺得沒什麽可吃的。那燒餅,我完全撕扯不動。




 
 


EZ5livehouse, 黃小琥,彭佳慧等藝人出名之前曾在這裏長期駐唱,也有一些出名的藝人在這裏開演唱會,我看到我熟悉的趙傳,林誌炫等名字。這是一間老牌的酒吧,歐式風格。窗格子外麵暈黃的路燈,竟然也有些舊上海的感覺。紅酒,啤酒,薯片。。。歌聲響起,心裏也有了一下小小的觸動,那是一種很久遠的感覺。畢竟,很久沒有去酒吧聽歌了。我們是想去懷舊台灣民謠,台上唱的卻是西洋歌曲。陪同我們去的台灣朋友已經困的睜不開眼了,而第二天就要離開台灣的我們卻意猶未盡。把他們先請回家,我們繼續聽了第二個歌手的演唱,那個戴著眼鏡和帽子的男生,輕輕鬆鬆地一開口,氣勢便蓋過剛退下的第一個女歌手。他們都是很棒的,隻是不知道他們將來會不會有曾經在這裏紅起來的那些藝人一樣,有著好的出路。

 
台灣歌曲對於我們這一批人的衝擊力,應該比台灣本土人更強吧?!我對我的台灣朋友這麽說。是她推薦我去這家聽歌的。那是大陸還是剛剛開放沒多久,而台灣的音樂已經做的非常成熟了。
 


 
 
匆匆幾天,走馬觀花





 









 
 

 
 







 





 


這幾個中學生的服裝讓我想起台灣的舊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