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感 “真誠”
文章來源: 虔謙2012-11-01 22:18:49

作家且東在他的最新散文《你好,中年時代》裏寫道:我是一個十分不入戲的人。我對所有具有儀式感的東西有天然的排斥和叛逆,我對所有莊嚴的機器都懷著敬畏和疑忌,我不會懷抱鮮花去求愛,我不會點著蠟燭去許願,我不會氣宇軒昂慷慨陳詞,我不會接受西裝革履的自己,我甚至還學不會穿褲子要把襯衣的下擺用皮帶捆起來,我無法忍受領帶,甚至無法接受葬禮上過於誇張的嚎啕大哭。

或者換言之,我太入戲了。人生入戲,全靠演技,而我太入戲了,總不屑於那些粗糙和粗暴的演技,總想讓自己更真實一點——在如戲的人生之中要求擁有一個真實的自己,勢必在觥籌交錯的時候捉襟見肘,勢必在別人推心置腹的時候不知所措……”(引自且東新浪博客

很欣賞他的這段話。隻是,正如大千世界混沌難分一般,形式和非形式的界限十分難劃。今天提前回家,直奔超市去買月餅。他爸對所有其他月餅都不感興趣 ------ 隻喜歡五仁月餅。於是我買了一盒五仁月餅。假如那鮮花和蠟燭都是形式,我不知道這盒五仁月餅是否也是形式。我想,是不是形式,應該自己最清楚。被迫的,就是形式;情願的,就不是形式。

這個世界被迫的東西普遍存在,普遍到這個世界基本都是形式。規章製度、道德準則、公共法律、人情事故、節日禮儀…… 都是形式。

真誠的昨天,不能保證真誠的今天和明天。我知道昨天我千裏迢迢去看兒子是真誠;我舍不得吃那份飯,兩個雞蛋全都給兒子吃了是真誠。今天我把兩個雞蛋全都自己吃了不再給兒子也是真誠。而明天,出於某種動機,我又給兒子煮了兩個雞蛋,那,是真誠還是形式?

心裏渴望真誠的生活,而真誠的生活,我的感覺,它就像刀耕火種的年代一般,完全倚靠電氣和電子的文明人類,對真誠的渴望怕是會有如葉公之好龍。

自己碼字夠不夠真誠?真誠的文章時而芒逼,時而消沉,時而如狂人日記,時而不利和諧。我發現,真誠的文字並不一定都受(編輯和讀者)歡迎,倒是包裝很好的文字比較暢銷。

這個時代,是文學的電子時代,文學要回到刀耕火種,怕是難了,因為它的主人回不去了。

大音稀聲,大哀息文。舞文弄墨,喋喋呻吟的,大致是些小情和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