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故事》:每場婚姻都逃不脫一地雞毛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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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和妮可是布魯克林的一對藝術夫妻。查理是舞台劇團的導演,妮可曾是好萊塢童星,現在是查理劇團的主演。他們有一個八歲的兒子,有一群藝術家朋友,有自己熱愛的藝術事業,但他們的婚姻正在解體。他們想和顏悅色地分手,盡量減少對兒子的傷害。
 

 
但妮可在洛杉磯拍電視劇期間認識了大牌離婚律師諾拉。幾分鍾時間,諾拉就搞定了妮可:如果想從離婚中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必須有諾拉這樣的隊友。當查理來洛杉磯看望她和兒子時,一紙諾拉起草的離婚書遞到了查理手上。
 
《婚姻故事》是美國串流媒體巨頭網飛(Netflix)最近出品的電影。在電影院小規模上演數周後,前幾天已經在網飛全麵上線。該片日前得到六項金球獎提名,有可能步網飛去年製作的《羅馬》(Roma)後塵,成為角逐下一屆奧斯卡的熱門大片。
 
注意:下麵的影評雖然沒有透露關鍵情節,但透露了一些場景和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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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故事》是一部關於離婚的電影。那些沒見過這種世麵的幸運觀眾,可以安全地坐在電影院或自家客廳,津津有味、幸災樂禍地欣賞天價律師辦理的離婚官司對抗之激烈、價錢之昂貴、劇情之險惡。
 

 
從請律師那一刻起,離婚的性質就起了變化。原來隻是感情疏離的同伴,現在成了劍拔弩張的仇人;以前生活中的小趣味、小頑皮,在法庭上都變成了攻擊對方的武器和不可饒恕的罪惡;本來可以讓孩子有更好生活的財富,滾滾流入了律師口袋。
 
那麽為什麽當事人還是邁出這一步呢?因為想多要一點,因為心中的不平和怨恨。怨恨和不平就像毒藥,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不管多少補償和回報,在它們麵前都顯得不夠。
 
律師熟悉客戶這種心理,他們都是操縱情緒、利用人性弱點的大師。電影中三個律師個性鮮明,表演精彩,幾乎搶了兩個主角的風頭。Laura Dern扮演的諾拉戲份最多,但隻要有律師出場的戲都有趣:
 

“我每小時收費950塊,他(指屋裏另一個不那麽大牌的律師)收費400塊。有蠢問題就問他!”

 

他們在法庭的舌劍唇槍:
 

“他接孩子時嬰孩座椅都沒裝好!”

“她酗酒!” 

“他有婚外情!”

“她偷看他的電子郵件!

 

律師們對司法係統的議論也有意思:
 

“你從一個合理的位置開始,他們從一個瘋狂的位置開始,你最終得到的將是半瘋狂的位置。半瘋狂也是瘋狂!”

 

 

“刑事律師可以看出壞人在最好的時候是什麽樣子,離婚律師則看出好人在最壞的時候是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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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認為《婚姻故事》隻是一部關於離婚官司的電影,又未免小看了它,因為它還有其他內容和視角。
 
比如說,這也是一部關於女權的電影。妮可為什麽要離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從一個獨立的有潛力的演員,變成了查理的附屬。她為查理的成就做出了貢獻,但查理的成就上不署她的名字。
 

 
 
她想從離婚中得到的,也是她冒天下之大不韙把律師牽扯進來的原因,是回好萊塢,恢複自己的獨立,自己闖天下,擁有自己的可以引以為榮的事業。而且電影後來也暗示,她的確達到了目的。
 
妮可在諾拉辦公室為離婚官司做準備的一場戲尤其精彩。當妮可對諾拉的助理誠實地講述自己在婚姻中的表現,承認自己的種種不盡完美之處時,諾拉喝止了她:
 

“不要再說了!在我們這個社會上,父親不完美是可以接受的,但我們做母親的一定要完美無缺,懂嗎?在我們的文化中,我們的榜樣是聖母瑪麗!瑪麗!她是個處女,但她生出了孩子!孩子活著時,她全心全意支持他;孩子死去時,她抱著他的屍體。這時候父親在哪?他在天上!他什麽都沒做,He didn’t even do the fucking! ”

 

也就是說,查理作為父親是個什麽混蛋都沒關係,但妮可作為母親必須是完美的,否則不可能得到法庭和社會的同情和諒解,社會對母親就是有更高的標準。在座的姐妹們,你們是不是覺得諾拉痛快淋漓地說出了你的心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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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故事》也是一部關於藝術家的電影。我們看到紐約舞台藝術家的生活,他們的掙紮奮鬥,他們為藝術做出的犧牲,對藝術的投入。
 

 
我們也看到百老匯話劇和好萊塢電視電影的競爭,這種競爭直接進入了查理和妮可的婚姻生活。
 
我們還看到藝術家們永遠必須麵對的難題:到底是追隨觀眾,還是自己的內心。話劇作為一門藝術形式雖然有它的優越感,其中卻也夾雜著對好萊塢的商業成功的嫉妒。
 
電影中甚至有兩場歌舞表演:妮可和母親和妹妹在西好萊塢陽光明亮的房子裏一起表演的《你能讓人瘋狂》(You Could Drive a Person Crazy),和查理在紐約燈光暗淡、年代久遠的飯店中的即興獨唱《活著》(Being Alive)。這兩場表演既表達了人物當時的心情,也凸顯了東西兩岸的兩個藝術中心的風格之差別,膾炙人口,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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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這些都很有趣,讓這部電影劇情豐滿,層次豐富,但都還不是電影的主題。電影的主題,如它的名字,是婚姻故事。
 
婚姻最大的特點是一個字:難。即使是兩個真心相愛、誌趣相投的人,朝夕相處,經曆無數小小的摩擦,應付生活中林林總總的煩惱,除非有極寬的心胸,極高的智慧,也難逃一地雞毛的命運。
 

 
妮可和查理在公寓裏的一段對話,是婚姻變質過程的極簡濃縮版。從兩人平靜地坐在沙發上,麵帶微笑,承認要重新開始,“你理解為什麽我要想住在洛杉磯嗎?”,到眼圈發紅,麵目猙獰,一拳砸在牆上,咆哮著說,“我每天早上醒來,都希望你已經死了!”把婚姻中的衝突一步一步升級的過程,表現得既真實自然,又淋漓盡致。
 
查理和妮可的婚姻,看上去並不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婚姻。電影一開頭就是兩個長長的蒙太奇,由妮可和查理兩人分別講述對方的長處。我們不但看到兩個非常可愛的人,也看到了他們家庭生活的甜蜜。電影開頭妮可的眼淚,和結束前查理的眼淚,都暗示他們彼此確實是對方的真愛。
 
如果他們有了新的婚姻,新的婚姻會完美無缺嗎?當然不會。會比以前的婚姻更好嗎?也很難讓人相信。
 
比如妮可如果在好萊塢有了新的婚姻,這段婚姻中大概不再會有妻子活在丈夫陰影中的問題,但或許會有丈夫活在妻子陰影中的問題;不會有到底是應該住在紐約還是洛杉磯的問題,但孩子、金錢、家務、各自的家庭、事業的沉浮、相互的溝通,這麽多可能選項中,隨便有一兩個出了錯,升級成不可調和的矛盾,是分分鍾的事。
 

 
婚姻需要我們放下身段,放下自尊,花心思經營,從他人角度看問題。而世界上大部分悲劇,都是因為我們想要得到太多。可以說是追求完美,但也是人性貪婪的表現。竭盡全力去努力奮鬥和爭取難嗎?難。但與此相比要難上一百倍的,是不去爭取,是妥協,是接受。
 
不是因為你對婚姻和伴侶失去了信心,而是因為這就是生活的真相。
 
有悟性的、內省的、願意學習和成長的人,或許能慢慢成熟長大;但更多的人,注定是永遠被人性的弱點左右,糊裏糊塗地活著,繼續上演著跟電影類似、甚至比電影遠遠不如的婚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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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按/掃描關注 ———

 

 

lveu 發表評論於
太喜歡這個電影了!雖然是個普通故事,但是演的真感人,尤其是男主人公。一般這種故事我都會同情女方,但這個電影我一直和男方站在一起。真希望這種反應普通人的故事的影片能獲大獎。
princessannie 發表評論於
周末我看了,的確很喜歡律師們的表現,尤其是上帝那段,太精辟了。我個人覺得,丈夫是不是應該多付一些責任。故事結局,他也搬來了西岸,為什麽不早一點為太太做點犧牲呢?而且,他掙的錢,怎麽可以全部投入到自己的production 裏麵?不用來生活嗎?好像自私了點。光說愛有什麽用,愛孩子也不夠,愛自己的老婆要有行動呀。
維立 發表評論於
Marriage Story。

回複 'yamyam' 的評論 :
owen78746 發表評論於
Just watched 30 minutes Marriage Story... Somehow it is not that interesting.
yamyam 發表評論於
是不是我看漏了,沒找到英文名字,不肯定在Netflex輸入中文名是否能找到這出戲,還是自己先查出英文名字再找。
注冊很麻煩 發表評論於
但是我覺得我父母八九十歲那代婚姻很幸福啊,沒有一地雞毛。隻是現在的人太自以為中心,自私造成的
behappy2018 發表評論於
寫的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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