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見聞:美國人的發明中國人用到極致

隨心而飄, 隨意而寫。 我自流連隨風笑,凡人癡夢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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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見聞:美國人的發明中國人用到極致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有的人,購物車還沒清完,有的人已經收到貨了。”
                                                                                        — 題記


秋雨綿綿,空氣中彌漫著縷縷思念的情長,我在這樣的江南午後,到上海華東醫院去看望微小肺癌CT薄層掃描診斷權威張國楨主任。

走廊上坐滿了長長的等待谘詢、就診心裏不安的人群。每周三的胸部CT專家讀片時間,年近八旬張先生還是這樣帶領著他的團隊,一絲不苟,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張張CT片,解析著一個個疑點。

“你看,這麽多人,我沒法把給你的東西帶到醫院來。”主任剛剛分析完一個病例,轉身向站在邊上聆聽的我說道。
“不要,您老千萬不要再送來。”我非常羞愧道。
“除非你等我下班,跟我回去拿。”主任不依不饒道。
我知道主任的脾氣,他心裏怎麽想著就得一定怎麽做。可我一會兒也有事,還要趕赴下一個party,幾年前的“夜送禮物”事倍功半的情景糾結的地爬上了我的心頭。

每年秋季回國休假我都會去看望主任。也是周三的一個晚上,主任看完專家門診已經很晚了,他和太太叫了輛出租車,一定要把陽澄湖大閘蟹從靜安區送到虹口我的家。

“顏顏,儂吃福好!十分鍾後到小區門口下來拿,我就不上來了。不過,這麽多東西,叫爸爸和你一起下來拿吧。”
這不 ,火燒眉毛,我那敢怠慢,立即拉上年邁的老爸到樓下去等候了。

十分鍾,二十分鍾,主任乘坐的出租車一直沒出現。這才想起剛才匆忙下樓把手機留在了家裏。我不忍心讓年邁的父親跑上跑下,又不放心把老爸一個人遺留在黑暗中,自己回家去取。總想著下一分鍾,主任乘坐的出租車就會到了。就這麽,一分又一分,一分何其多,終於在漫長三十分鍾後,主任的出租車到了。原來是司機不熟悉路,主任當然也講不清楚在那個路口停車,出租車就像我們加州的新年花車遊行,兜來兜去。主任焦急地一連給我打了十幾通電話,隻聞鈴聲不聞回聲。與此同時,比主任更焦急的是留在樓上屋裏半身不遂的母親,坐在臥室看電視,聽到廚房間的手機鈴聲一陣高過一陣,急得來原地動彈不得的姆媽快要尿褲子了“怎麽辦?怎麽辦?”

當然,這一兜浪費的不僅僅是時間,還有銀子。
等我和父親,從主任和師母手中接過螃蟹,和大袋小袋的茶葉,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特別難受。深秋的夜晚,一邊是情誼深重,日理萬機的主任還要拉上太太,隨著出租車經曆難熬的“兜風”,一邊是晚風襲上體弱年邁的老父,我不禁淚如雨下。
這種消耗時間,浪費銀子,勞民傷財的事肯定不能再重複。

“明天我會叫快遞員把東西送到你家。”主任突然靈機一動,把我從往事中拉了回來。
“看看美國人的發明,中國人是如何發揮到極致的。”主任侃侃而談。
“我會把滴滴小哥叫到家裏,並告訴他要幾寸見方的箱子,小哥拿出一杆秤,秤好份量後就馬上打包箱,我付錢。明天你就收到了,省時,省力,省錢。”主任講話時,如流水般地把快遞業務程序順利地交待了一下。儼然,他已經是與快遞小哥經常打交道的老手了。

“您付小費給他們嗎?”想起他們工作特別辛苦令人不舍。
“中國不收小費,但是收費單上可以看見有一個麵包、一塊蛋糕、一杯奶茶或咖啡,可以獎勵他們。我常常會劃一個圈,為他們付這筆小錢。”主任是一個非常有善心的人這樣說道。

我在下午四點半左右與主任道別,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快遞小哥已經把這些東西送到了我家。我留意地打開發票一看,總供才收了三十五元,比一次來回出租車便宜多了。

快遞小哥送上門的物品:一盒磅蟹和七袋茶葉

 

 

秋韻周末的下午,窗外傳來陣陣老年人練舞的“夢裏水鄉”。姆媽一覺醒來,恬靜地對我說,“我剛才睡不著,儂要幫我準備四樣東西,我要送給小何。”
小何是當年母親中風時病友的女兒比我小十多歲。當時,小何的姆媽腦梗比母親
出血情況輕得多,年紀也小母親好幾歲。在病房裏,我們倆家病友特別講得來,出院後也互相來往。不幸的是,患有房顫的小何姆媽出院不到九個月,又遭心肌梗塞就過世了。小何卻是從來沒有忘記母親。十幾年了,每年逢年過節小何總是拿著貴重禮品來看望母親,她從海參送到羊毛襯比我們親閨女還要體貼。
“姆媽,儂要送哪四樣東西給小何啊?”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諾,就是從儂帶回來的物品裏挑四樣。一盒人參,一罐nuts,一隻化妝包,一袋巧克力。”母親心裏非常有數地數落著。
老太太的心願我從來不敢違背,一定得幫她完成。一會兒,我就把禮品都準備好了,放在她麵前。
“打個電話給你
姐,叫她把這些東西送到浦東的小何家去。”母親在一邊吩咐著。
“老媽把我當小姑娘啊,還把我差來差去,我自己的事
都忙不過來。”當我撥通阿姐的手機時,她馬上在手機那邊牢騷起來。
我不敢告訴母親老姐不願去。腦海內立刻閃過了前幾天主任的辦法,決定如法炮製。
“媽,阿姐沒空,我讓快遞小哥馬上就把這些東西送到小何家去。”我安慰道。
“二姐,我去寄。”連我們家的看護都自告奮勇了。
“你在家照顧老媽,還是我自己去吧。”其實,我是想去體驗一下寄快遞的經曆。

上海的大街小巷中,無人不曉的快遞站,隨便問個路人甲都會隨手指點給我方向。

這是一個門麵不大的快遞店,一眼望去隻有用亂來形容。一堆堆的物品從門內堆到門外,幾乎沒人插足之地,幾個小哥正忙碌著把地上的貨物往自己的助動車內塞,顯然他們剛剛“分贓完畢”,一個個拿起頭盔,踩上助動車一溜煙地消失了。
這時五十開外頭發已經灰白的店主接過我手上的物品,很熟練地在貨架上拿出一個折疊著的紙板打開,並扔給我一張三聯單讓我填寫。我正想說,這個箱子實在太大了。隻見他迅速地在箱子兩邊各劃一刀,很快地就把它折疊成正好fix我的物品盒子,又用寬膠帶三下五除二地把它捆綁的嚴嚴實實,用三個指頭在桌子上把盒子轉了兩圈,拿過我填好的單子,一頁扔還給我,一頁啪地粘在盒上,一頁隨手插在桌子上的針盤上。
“十塊錢。”這一係例的動作迅速、準確,但我又覺得他對待我的物品有些粗魯。
不過,十塊錢太便宜了。在經濟茂盛的都市,什麽都物價高漲的今天,這個性價比真是太誘人了。

我身後正站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手裏拿著一套西裝要寄往深圳。
“你的衣服要特別掛號寄送,不能放在折疊箱內。”店主提醒到。
喔,也有物品會被溫柔對待的。我跨出門外,他倆正在商討著。

十元錢,從虹口到浦東的物品圓了老媽的心願。

 

二年前,秋雨狂作的傍晚,我在老姐家蹭飯吃。懷孕的外甥囡飯後嘴饞,突然想吃糖炒栗子。她在手機上一陣搜索後,居家附近就有“好好栗子”25元一斤,再加7元外送費,32元立即在網上結帳。約15分鍾後門鈴一響,粒粒飽滿、甜甜糯糯、表皮油光帶著桂花濃香味的栗子已經到了嘴邊。再一看,滴滴小哥剛才站過的門口地上留下了一灘水。

 

二十七年前的今天,豬先生在上海靜安區的屋裏急得頭頭轉。

一九九二年春季開學的豬先生在九一年六月底已通過 international admissions office UNR多次電話interview , 八月被告知已發出入學通知書。自以為三個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的豬先生,瀟灑地與自己執教的大學毫不留戀地簽了自動離職同意書,背起行囊和他大學的鐵杆們一覽祖國大好河山與大地交融惜別去了。從黃山天下無雙的峻險風光到雁蕩山詭形殊狀的峰嶂洞瀑;穿越桂林山水,踏過兵馬俑古跡,在祖國熟悉和不熟悉的土地上貪婪地都想留下一串串腳印。 一個多月後帶著大地泥土芳香悉心回到上海後,方知UNR的入學通知書從末在家裏的郵箱裏坐客過。趕快一封書信寄去查問,得到大洋彼岸友好回答,“再給你寄 一次”。又是在漫長等待的三星期以後了,每天等待著郵遞員到來就像等待對情人的期盼。每一次,落空後告誡自己要耐心明天就是希望。日子就在希望與等待中很快滑到了十一月中旬,豬先生如坐針毯告訴自己在UNR的同學可不可以再到入學班公室去拿他的入學通知書,同窗友誼最是情深,二話不說就得到了自己班上最實事求事認真做學問的老王的承諾,“我親自給你寄出了。”新的希望又在等待中重生。 時間飛馳,日子在等待中變得飄遙煩躁,入學通知書去哪兒了?一月上旬還沒有拿到入學通知書的豬先生終於沉不住氣了,厚著臉皮鼓足勇氣對老王施加壓力,“這次無論如何你隻能寄聯邦快遞(FedEx),再也不能有任何閃失。”  一月下旬,當穿著臘黃衣服特別的郵件經過千辛萬苦的穿梭,終於交到豬先生手上時,就像捧著無價之寶,翻來覆去愛不擇手,就差沒有跟它接吻了。差一點在陰溝裏翻船,想著,那時作為中國人,我們是頭一會償到美國快遞FedEx的神奇。

 

而今,FedEx (聯邦快遞) 全球最大的快遞公司,在美國田納西州孟斐斯,國際快遞行業的鼻祖,已被中國人民用到活龍活現。

回國休假,我再也不必忙著去城隍廟了,都是我妹或外甥囡幫我網上order東西,送到家裏,帶回美國送給同事。快遞到家沒人取完全不必發愁,小件快遞包裹會寄存在開箱器裏,憑手機的驗證密碼就可提取。關於開箱器又另有故事,下次再述。回State後,我還托我姐給一個生活在日本的閨蜜,十二月回滬探親時快遞了一個Kate Spade 包送給她。

我,一個在中國一年隻生活一個月的人已完全離不開快遞小哥了。在中國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小哥送不到的。不同的是美國人用的是汽車或飛機運送快遞,中國人用的是助動車。

所謂中國“新四大發明”:高鐵、支付寶、共享單車和網購。事實上這四樣沒有一項是中國發明的,但是中國在推廣應用方麵領先,令人刮目相看。

都市繁榮的經濟發展和繁忙的生活結構使整個城市就像鍾表上擰緊的發條,沒有一絲鬆懈的餘地。回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與你擦身而過機率最大的毫不誇張地說就是你們-滴滴小哥了。

滴滴小哥:你們辛苦了!都市有你們才倩麗!

 

還有把美國的音樂劇唱到《聲入人心》的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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