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在中餐館打工，不能不提收小費的事兒。有經驗的waiter去中餐館應試, 肯定要問，“這裏的規矩是打共產，還是打私產?”。顧名思意，打共產，就是把所有收到的小費集中在一起，下班後按人頭平分。打私產, 是指個人可保留自己服務的客人給的小費，無論多少。如同包產到戶，所以比較受歡迎。如果你發現服務員個個熱情洋溢，待客如賓。多半是打私產的餐館。要是多數服務員都愛搭不理，沒個笑臉,。基本上就可確定是打共產的。如果某個服務員對你不錯，你想單獨獎勵他。但要是執行了打共產的規矩，他也不敢單收你的錢。就是給了回去也得乖乖地交到櫃上。

小費一般給10%－15%，看客人滿意程度而定。有些白人穿的西服筆挺來吃飯。和你說話也很隨和融洽。但你別指望多拿小費。他隻會中規中矩的給你15%。能給你20%的或更多的人，要麽是幹過餐館活兒的人，知道吃這碗飯的辛苦 （比如我）。要麽是出於某種特殊原因, 撒錢給你。 後麵我會給個例子。當然，我以上講的也可能犯以偏概全的錯誤。

第一次到中餐館打工我就當了waiter。不是因為能幹，而是走了後門。 因為餐館的經理是我家親戚的好朋友。他夫婦二人先於我們5，6年來美國。赤手空拳，從最底層做起，一直做到餐館的經理。餐館真正的老板是台灣人，早先從大陸去的台灣，後來到美國。我非常感謝我的朋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予我的幫助。他們創業成功，現在有自己的餐館了。論財力物力人力，他們都不缺乏。我無以為報，謹在此表示感恩。

我每年暑假時，到這個餐館幹三個月。論檔次，這個餐館屬於中上。這麽說有三個理由：1. 有吧台
2. 上到桌上的大盤必須是熱的
3. 提供蒸汽蒸得熱毛巾給客人擦手擦臉

第一項也許很多大餐廳都有。第二，三項卻很少見。不過，過了這麽多年，不知他們是否還堅持提供熱盤和熱毛巾。

關於熱盤上桌我還有一個故事。這些盤子都是用高壓的洗碗機洗的。洗碗機裏的水都滾燙的。洗碗的工作是Busboy做的, 他們同時也管擦桌子掃地。我們的busboy叫Tony。他是一個amigo，從瓜多爾來的。他個不高但很結實。卷曲的頭發，眼睛亮亮的，像個水手。由於英語不好，勉強和我們交流。

有一件事使我開始非常佩服他。那天，客人來的特變多，大盤用的也特快，眼看很快就沒有熱盤上桌了。而上熱盤是我們台灣老板的要求。雖然我大陸來的朋友在這兒當經理, 他也不敢馬虎這件事。大家正著急的時候，隻見Tony從剛打開的洗碗機裏，赤手空拳的一下子抱出一大疊盤子來，足有二十個。那可是滾燙的盤子，一般人得開機五分鍾後才敢摸的。從那時起，我就覺得他有英雄氣概。

Tony後來對我們說，他因為沒有身份，在別的地方打工被遣送回國兩次，但為了養家糊口，又跑了回來。每次都要步行好幾百裏路。我當時就覺得老百姓的生活真不容易。現在美國蓋牆限製非法移民，但這些老百姓拚了命也要進來，牆再高恐怕也沒用。關鍵是那個國家經濟的要得到改善。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