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所聞
從北京來,才三個月。三十左右的女孩子。
這樣自我介紹:“在事業單位。編雜誌。”
這樣說她身邊:
“一萬多一點。處長,也就多個四五千。但能分到不是市場價的房子。”
“官二代,有。但好像和大家過日子,沒什麽關係”
“自己創業起家的,都摳。二十塊錢都會算。官二代就不。有一同事,在市內有一三居室的房。就撂那兒落灰。租出去怎麽也得一萬一月。人家不在乎這錢。官二代對錢不在乎。”
“長安街兩邊住的,起碼也得是國企高管。哪天,美國人用什麽隱形的啥武器突突長安街,大官的不見得會都完了,但家眷肯定沒了。”
“一進單位,集訓兩周,主要學怎麽在網上刪敏感詞。”
“跟北韓也差不多了。手機上隻能看到政府網站提供的。什麽為了搶一包衛生巾,美國人在超市裏打破了頭。都知道是胡扯,可就隻能聽到這些。久了,咋不信?也有做翻牆軟件生意的。得花錢。另外,多是外語,你得有語言能力。大家過日子,大多省了。”“當聾子,當瞎子,最好。”
“去一趟天津,出北京得核檢,回北京,也得檢。有醫保,可幾十塊錢得自己掏錢。打那疫苗也沒用。可不打,單位,小區就讓你不舒服。”
“你們向國內發微信,被盯上了,不回國,他們沒折。一回去,就找你麻煩。”
“我中學同學,一大半都出去了。沒一個回去。少部分去了香港新加坡,一撥去了澳洲,去美國的最多。”
“我是覺得不自由。就出來了。領導說什麽,你在底下都得鼓掌。我爸媽說我瞎折騰。”
“在這兒上課,老師總要我們去批判,越正確,越權威的越要懷疑和批判,底下的中國學生聽得一愣一愣的。”
熟了,聽到她進一步的自我介紹:“我,說話有時很毒,但公正。”京腔說公正,size 很統一度量衡,總有一縷官宣味。
“不想回去了。報的是研究生。雅思要求750。我知道考不過的,就轉去了一個college ,拿了文憑,好辦身份。”
議:有點像聽國外新聞了。曾遇斯裏蘭卡人在美領館前集會。看那標語,站著的人,喊口號…. 怎麽都覺著挺沒事人的。這感覺輪到自己了。
“人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巳然是采訪了。
二
男孩。二十五,正辦移民。
“我爸對我說,年輕時,別一心想著掙錢。一抬頭,年輕時間就過去了,別人走到自己頭裏去了。”
“我爸讓我別亂發微信,電話裏說。查得嚴現在。我又不敢視頻,怕他又說我太胖了。”
著實,二十五,已出懷了。臉四周的肉沒地方去,集成圈,粉白粉白的。
“我剛到,就被當地的經紀人塞到一老黑家。六百一月,包吃。可那飯,哪是人吃的。我就天天吃麥當勞。有回,一位學姐送我一盒她做的麵,拌老幹媽,我吃著就哭了。邊哭邊吃。她就一旁勸我別哭別哭。”
“哪吃過這苦!”
一邊的另一個透露:他的女友大他快一輪。
三
幾個三十上下的男女圍著說話。男的說“男女床上那點事,挺快樂的”。壓根就沒想到有女孩在。女孩聽到,也沒覺得他說了啥。
“前男友”“前女友”,說得像擼串。
能談到這一步:“女朋友和你吵架,你咋辦?”“我把她抱上床。”聽的和說的,都很平常的樣子。
“你又叫累!晚上單睡,包你精神。”聞者道“噢”,轉頭說別的。
說性事遠比說其他事更short cut 。濃濃的“人生就是那麽回事”的看透。
女孩有點小事求男孩的話:“就憑咱倆是什麽關係”。
男孩給女孩去餐館打工多掙小費的決竅:“你”,比劃著領口,“把這開低點。一會兒畫下臉。”女孩道:“真的可以?什麽樣的的男的吃這一套?”
議:千帆過”,“萬木春”,真真的。青春,今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