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登州 長老會 辦醫院 辦學 種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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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傳教士在登州(係列之七)——晚清山東長老會學習漢語和見習布道的重要基地——登州長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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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倪維思(圖:見水印)

    倪維思(圖:見水印)

美國長老會到登州稍晚於浸信會。

長老會,雖然來山東和登州不是最早的差會組織,但發展迅速,辛亥革命前已經是山東最大和最有實力的差會組織了。而登州長老會,既是美國北長老會在山東最早的傳教組織,也是美國北長老會來山東的傳教士學習漢語和見習布道的重要基地。據不完全統計,從1861年5月蓋利、丹福斯兩夫婦來,截至日本大舉全麵侵華、抗日戰爭爆發的1937年,美國北長老會先後來登州的正式工作人員,確實有據可查居住至少近一年以上者即達86名之多,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在辛亥革命之前特別是1904年之前到登州來的,1904年以後來的僅11位。這一數字,不包括每年夏天到這裏來度假避暑的傳教士及其家屬,也不包括在登州出生和生活的傳教士子女。同一時期同一類型到煙台的,確實有據可查者僅55人。

登州長老會差會始建於1861年夏,是年5月蓋利夫婦和丹福斯夫婦到登州,6月倪維思夫婦從寧波來,均暫無居所,在先到登州的浸信會牧師海雅西家裏落腳,是為登州長老會創設之始。數星期之後,不忍心麻煩海雅西一家,蓋利夫婦和倪維思夫婦在海雅西比鄰租借修繕了一處住所(事實上隻是暫居,不久他們又搬到了東大寺),丹福思夫婦到觀音堂找了一間偏屋住了下來,並很快開始了他們的傳道工作。據倪維斯夫人說,所以能夠這麽快就打開局麵,是因為他們幾對傳教士夫婦很快都有了住處安頓下來,這裏的人“純樸、率直,一開始對外國人非常友善”,“傳教工作在登州要比在中國南方一些老布道站的進展迅速的多” 。1 倪維思夫婦1854年來華,先後在上海、寧波、杭州等地傳教,期間並到日本傳教8個月。倪維思夫人到登州之前,已經在中國南方生活了5-6個年頭,她對登州的印象,當是有感而發,應該說是對當時中國南北方風土民情的較為恰切的評判。

然而,這似乎過於順利的局麵很快即遭遇了挫折。1861年9月,丹福斯夫人病故,兩位男傳教士到蓬萊縣衙去“要求準予購買適當的地方作為差會的墓地”,結果,“知縣爽快地保證他們將會得到任何可被選作墓地的地方”。於是,蓬萊水城附近海邊崗地,成了美國北長老會登州差會的墓地,丹福思夫人在這裏的墳墓,則是“山東省內第一座基督新教傳教士之墓”。夫人去世後,丹福思悲傷過度,健康出了問題,於年底返回美國。1862年,梅理士夫婦從上海來加強登州力量,蓋利牧師去煙台迎接。蓋利夫人與梅理士乃親兄妹,梅理士的小孩在從上海到煙台的船上即感染亞洲虎疫(虎,音kǔ),蓋利在陪伴梅理士一家時,不幸也染上了在當時不易治療的疾病,未及到達登州,即不治身亡(虎疫,俗稱霍亂)。蓋利去世,新來的梅理士夫婦及蓋利夫人遭受了巨大打擊,蓋利夫人身心俱疲,隨後即帶著孩子返回美國,後再嫁了“愛爾蘭好萊山的布朗牧師(Androw Brown)”,1894年退休返美定居,與前夫的唯一孩子隨她娘家姓,名梅查理(Charles J. Mills)。翌年,倪維思陪夫人返美治病,登州僅存梅理士夫婦二人,“昔日之風集雲會,今乃成風流雲散。”3

由上可見,登州長老會最初數年間一直處在艱難掙紮之中,並沒有穩定的組織和人員。雖然大約在1861年底,“接納十個人加入了教會”,也就是說長老會在登州城裏建起了教會,但是,“緊接著工作人員令人悲哀地損耗殆盡”。在狄考文夫婦到來之前,隻剩下梅理士夫婦兩個人了。也正因為如此,梅理士在倪維思離開之後,即是登州長老會實際上的負責人,並於1865年起,“一直擔任登州長老會牧師”,負責登州長老會事務,直至去世。4

登州長老會真正紮根發芽,逐步發展壯大,終成為美國北長老會在北方新來傳教士學習漢語和見習傳教的重要基地,是狄考文夫婦來到登州之後。

1864年1月,郭顯德夫婦、狄考文夫婦從美國來到登州。初期,兩對夫婦與先來的梅理士夫婦都住在觀音堂。由於住處過於擁擠,生活極其不便,難以有效開展工作,8個月後,郭顯德夫婦遷到了煙台附近的珠璣村。三年之後,梅理士經過努力,在東大寺附近租到房子搬了出去,狄考文則於1867年在觀音堂比鄰買下了一塊地皮,建造了西式兩層住宅,經過改造的觀音堂,則作為狄考文夫婦1864年來登州當年開辦的蒙養學堂之用了。從此,登州長老會才逐步走上了正軌。

狄考文夫婦到來之後,對外國人來說,登州的生存生活環境,依然如倪維思夫人所說,與當時中國其他地方比較起來,是相當不錯的。如前所述,據狄考文大學和神學院的同學, 後來擔任美國漢諾威學院院長的費舍(Daniel W. fisher)也說,“登州人對外人的態度,確實比中國其他許多地方的人甚至直至今天的態度要友好一些”。6 至於倪維思夫人在《我們在中國的生活》、《傳道模範倪公維思事略》等書中所說的登州城裏以及周圍鄉村的排外情緒,後來為有的外國傳教士所引用,甚至被《郭顯得牧師行傳全集》的作者概括為“登州之反動力”,大段引用了倪維思夫人的記述:說有人捏造謠言,稱“外國人有個暗秘的妙法,或用眼瞅,或是念咒,力大如神,善能迷人,誰隨附了他,即由不得自己”;“外國人有迷藥,調和在茶裏待客,就入了迷順服”;宣揚外國人的“妖術”、“迷藥”,不但在家裏使,還到大街上到處使,結果,一時間人們“都不敢買火燒、點心、餑餑麵食之類吃了”;宣揚外國人辦學校,“在中國召集這些閨女們來喂養,她們胖了、壯了,就預備一隻船把她們載到外國去,殺了熬成大煙,或煉仙丹,吃了長生不老”;還有人自己往井裏下毒,說這是外國人幹的,試圖用這些辦法把外國人趕走,7 等等。 事實上,這種情況隻是一個小插曲,為時很短暫,後世讀者往往斷章取義了。這段小插曲的主要原因是一些紳士看不慣傳教士宣傳的基督教,對女孩子上寄宿學校感到不可思議;也有一些老年婦女覺得傳教士反對信“佛”、“菩薩”及中國民間各種各樣的神是大逆不道,傷天害理,而表現出來的一種對外國傳教士及其傳教事業的抵觸行為。這種情況與傳教士由於在登州開展工作過於順利,因而很快吸引了眾多民眾對他們感興趣有關,也與傳教士的言論和行為有悖中國數千年來的傳統有關,但卻不能說明登州有多大的對外來事物的“反動力”。事實是倪維思夫人自己也說這種情形“幾個星期就過去了”。8 連警齋引用的《傳到模範倪公維思事略》在敘述了種種“反動力”謠言之後,也用很地道的蓬萊方言夾雜書麵語說:“末後,連這些捏造浮言之自己,也不信那些虛誕之詞”了。9

總之,在狄考文夫婦到來之後,登州為外國人提供了相當不錯的生活和生存條件。正是因為有了這種相對和諧的生活生存環境,登州長老會在近代曆史上,創下了數個省內乃至全國過的“第一”。其中有開辦了“山東第一個學校,也是山東第一個女學校”——登州長老會女子寄宿學堂;10 建起了全國第一所現代大學——登州文會館;創建了全國第一所聾啞人學校——登州啟喑學館。首次引進編織西洋花邊技術,在全國乃至東亞地區最先推廣普及阿拉伯數字及+、-、×、÷等國際通用數學運算符號,最早係統引進西方音樂、作曲知識教育等等。11

早在1862年秋末,倪維思夫人即在觀音堂開辦了一所女子學堂,“都是寄宿、管飯,且管衣服等物”。是為“山東第一個學校,也是山東第一個女學校”。倪維思夫婦返美治病時,委托梅理士管理。由於梅理士工作重心在傳教,“不十分注意女學,就不免有點不起色”。事實上是一度停辦了。1867年,梅理士租到新住處後,即在城東門附近的東大寺重辦女學堂,由1866年來登州的狄考文夫人的妹妹邦姑娘(M. Brown)具體負責管理。12 1869年,倪維思夫婦回到登州,13 恰值梅理士夫婦回國休假,遂暫住梅理士處代管這所女學堂(觀音堂這時已經成了學校),梅理士返回登州時,他們即遷至煙台。大約在1880年代中期,當登州文會館已辦成大學之後,這所山東第一所女校在“停頓”數年後,租得察院後街一處地方重新開辦,改為登州女子文會館。14 這就是後人回憶的察院後教會女子學校。

除了成功創辦男女現代學校之外,登州長老會還把西方現代醫學引進了登州。據不完全統計,僅晚清時期,先後到登州的外國男、女醫生就不下十餘人,其中以醫學博士聶會東(James Boyd Neal, M. D.)、醫學博士慕維甫(Walter F. Seymour,M. D., 又作慕雜甫)、道阿瑪教士(Miss Alma B. Dodds)工作時間較長,成績較著。早在1871年,醫學博士柏德森(J. P. Patterson, M. D.,時人稱柏德森大夫)來到登州,設立診所,主要為傳教士及其家屬看病,也為普通百姓看病。1873年,醫學博士卜立思(S. F. Bliss, M. D., 時人稱卜立思大夫)到登州,繼柏德森大夫經營診所。1878年,醫學博士克利斯(A. D. H. Kelsey, M. D.,時人稱克利斯教士或克利斯姑娘。“姑娘”是登州人對單身女士的稱呼)來到登州,在東大寺設立醫院,為傳教士及其家屬和當地百姓看病。辦院期間,雇用一名中國助手,據說“見習急救,亦能行醫,女士去後,彼則自設醫肆賣洋藥以西法治病,利市三倍”。1883年,醫學博士聶會東來登州續辦醫院,兼辦藥房,並培養了6名學生。蓬萊長老會醫院在他主持期間,“日漸發達”,本來他有意在文會館內開辦醫學專業,但設備及其他條件限製,未能如願。1890年赴濟南負責那裏的長老會醫療事業,後出任齊魯大學醫學院院長、齊魯大學校長。1893年,醫學博士慕維甫前來繼續經營醫院,並開辦醫校,訓練學生和看護,醫院較聶會東時又有所發展,直至1918年轉赴濟寧長老會工作。在此期間,道阿瑪教士(Alma B. Dodds)於1910年到登州協助“掌理醫院事務,兼開護士訓練班,男女並收,成績甚佳,雖有許多離此而去自謀生活者,然所留之看護士,皆是能手,有入醫科大學資格”。道阿瑪到登州後,長老會醫院先後得到美國塞維朗斯(L. H. Severance)先生和顧德(Miss Helen Gould)小姐捐助11500元美金,院內可容納病人40,“冬有汽爐,夏有風扇”,還設有手術室和傳染病隔離室。15 在當時的條件下,這樣的醫院可說是有模有樣了。但是,到20世紀30年代中期,已不見登州長老會醫院以及醫護人員的記載。究竟登州長老會醫院何時解體、道阿瑪等醫護人員的去向等問題,都值得進一步挖掘史料,弄清真相。

由上可見,登州長老會是美國北長老會在山東的第一個差會,也是山東最早組建的長老會教會。如上所述,美國北長老會在辛亥革命前,已經是基督新教各教派在山東勢力最大的教派。大約在1880年代中期,山東長老會已有登州、煙台、濟南、濰縣四個布道區。1912年,按照美國北長老會紐約總部劃分的山東布道區域,已擴展為九個布道區,分別為登州、煙台、濟南、濰縣、沂州、濟寧、青島、嶧縣、滕縣。四大布道區及後來的九個布道區,都是由登州、煙台這兩個布道區逐步擴展而來,各布道區的傳教士很大一部分都在登州學習過漢語並見習布道。因此,登州長老會在美國北長老會山東發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辛亥革命前後,基督教活動的重心逐漸向大城市轉移,像登州文會館先是遷到交通方便的腹地濰縣,而後又遷至省城濟南,就是明證。不過,登州長老會在日本全麵發動侵華戰爭以前,還相當紅火,有外國傳教士8名住蓬萊城裏,教會學校文會中學、文會小學共計在校生近300名。此時的教會學校雖然遵照民國政府的有關法令,已改由中國人擔任校長,但傳教士依然擔任各科教師。除了教課之外,這些傳教士的主要任務還是在城裏及四鄉傳道,此時的登州布道區,包括東至福山縣界,西南之平度界“約3500餘方裏”,黃縣、招遠均隸屬登州教區。16 日本1937年發動全麵侵華戰爭,並於太平洋戰爭爆發後逮捕英美等國在華人士,其中絕大部分為傳教士,美國登州長老會差會至此終結。

注釋:

1 Helen S. C. Nevius, Our life in China, New York: Robert Carter and Brothers, 1869, PP.354-355.

2. 同上書,p.347.

3  Robert Conventry Forsyth, Compiled and Edited,Shantung, The Sacred Province of China in Some of Its Aspect, Shanghai Christian Literature Society, 1912,p.193; 連警齋編《郭顯德牧師行傳全集》,上海廣學會1940年版,第150-153頁。按:梅查理,隨母姓。

4. Daniel W. fisher, Calvin Wilson Mateer: forty-five years a missionary in hantung, China: a biography, Philadelphia :Westminster Press,1911,p.72;  obert Conventry Forsyth前揭書,pp.229-234.

5. Daniel W. fisher前揭書,pp.74-80.

6. Daniel W. Fisher前揭書,P.71.

7. 連警齋前揭書,第160-161。

8.Helen S. C. Nevius前揭書,P.445.

9.連警齋前揭書,第160-161頁。

10. 連警齋前揭書,第169頁。

11. 詳見下文,引進花邊編織技術,參見史直:“中國出生的美國中將赫士及其家族”,《翼報》www.eBao Monthly. Com, 第12期。

12. 連警齋前揭書,第169-171頁。

13.《郭顯德牧師行傳全集》的作者說倪維夫夫婦“至1867年同治八年始行回華”,1867應為1869之誤。同治八年,是1869年,倪維思夫人寫的《倪維思傳》也記載說他們是1868年12月由美國啟程返華,1869年4月到達登州。見Helen S. C. Nevius, The life of John Livingston Nevius for forty years a missionary in China, New York : Fleming H. Revell Company, 1895, PP.274-277.

14. 連警齋前揭書,第171頁。

15. 連警齋前揭書,第179-180、182-186頁。

16. 連警齋前揭書,第546-553頁。

原文:美國傳教士在登州(係列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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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理士,紐約州吉爾福德(Guilford,N. Y.)人,1856年10月攜妻子與蓋利夫婦、妹妹等一同來華,翌年2月抵達上海。因不適應上海的氣候,1862年7月到登州,自1865年起至1895年去世,一直擔任登州長老會負責人(有人說狄考文是登州長老會負責人,誤。梅理士在世時,移植是登州長老會負責人,從未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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