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睛外麵已經是豔陽高照了。吳艾伊在床上像貓一樣伸了個碩大的懶腰，半睡半醒的轉頭看了看床頭的電子表，11：20AM。 哇，她頂著一頭雞窩似的頭發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再看，沒錯，馬上就到中午了，再這樣睡下去時差可就又要倒回去了。
她坐在那兒搖了搖腦袋，想想這一夜無夢，很可能是昨天夜裏喝掉的那半瓶紅酒的功勞。掀開被子從床上蹦下來，活動活動了一下胳膊腿兒，發現這一夜睡得甚好，現在可謂是精神煥發，渾身是勁兒。嘴裏哼著歌兒，她走到衛生間，先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又精心打扮了一番，下樓在酒店附近的餐廳吃了個飽飽的BRUNCH，這會兒緩步走在巴黎的街道上，被街上的男士不時友好的微笑熏陶的心情大好，不由感歎著這樣的日子才叫生活。
吳艾伊磨磨蹭蹭的一路賞花觀景，尋找著‘玉意‘的靈感，當然沿途購物也是此行必不可少的活動項目之一，半天下來，她腦中手中皆是收獲頗豐。 看了看已是接近晚飯時分，她想起這附近應該有一家她很喜歡的餐館，便移步向著那個方向走去。沿街琳琅滿目的店麵當中，一副墨綠鑲金的‘楊’字招牌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走近一看，果然是楊氏珠寶在巴黎新開張的分店。這店門臉不大，裝潢的簡潔大方，優雅醇正，從內至外透射出一股東方的神秘古韻，讓人不禁駐足觀望，欲入內一探究竟。
吳艾伊是幾個月前在紐約舉辦的世界珠寶鑒賞大會裏第一次注意到了楊氏珠寶。還記得當時在讓人眼花繚亂的展區大廳裏，楊氏也是這麽一個墨綠色的展幅，鑲金的‘楊’字，同樣的古韻，同樣的吸引，把她帶到他們的展台前。
“看來我和楊氏真是有緣，在巴黎都能碰上。也不知道那位黎總會不會也在這兒？” 吳艾伊透過珠寶店的櫥窗玻璃看到裏麵生意頗為興隆，心想可能和他們新店開張的特價優惠有關，今天既然都到門口了，怎麽也得進去瞧瞧，沒準能淘到什麽好東西。
她一邊想著可以為媽媽挑選一副耳環，一邊去拉店門，忽然發現入手的並不是冰冷的金屬把手，而是一隻白暫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吳艾伊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才被從那手上傳過來的溫暖拉回到了現實，趕緊把自己的手抽回，同時抬眼向著那人望去，隻見他年紀與自己相仿，個子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結實有力的手臂，寬大的肩膀，配上刀削似的完美五官，清冷的丹鳳眼，一身休閑的裝束掩蓋不住那全身上下呼之欲出的銳利。時間仿佛就在那一刻停止，吳艾伊耳中傳來了自己放慢了一百倍的心跳聲，‘噗--通—“，大腦仿佛被冷凍，正在抽回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那人已經急匆匆的進了店，甩下的一句“Pardon” 和關上的店門一起‘啪’的迎麵撲來。
吳艾伊就這麽像尊雕像一樣杵在店門口，半天才回過味兒來，拍了拍頭心想這是什麽情況？明明是帥哥美女街頭偶遇一見鍾情的經典橋段，怎麽變成自己像個棄婦一樣傻傻的站在這兒？難道是昨天喝的酒到現在才上頭？又一琢磨，剛才那個人怎麽自己進去了也沒順便給她拉個門，這麽沒禮貌！長的帥稀罕呀？還有就是自己都三十出頭的人了，怎麽還像小姑娘似的犯起花癡了？是最近帥哥見少了，還是見的太多了？難道真該聽媽媽的話談談戀愛了？
這麽胡思亂想了一通，發現自己還站在人家店門口，吳艾伊歎了一口氣，心說管他是什麽人，先進去看看再說。
楊氏珠寶巴黎分店二樓經理辦公室裏，杆子坐在窗口的辦公桌上，低著頭閉著眼，鼻子裏不時發出輕輕的鼾聲。他身旁有一隻窄小的雙入沙發，楊程裏此時正麵向裏躺在上麵，身上蓋了一件不知哪兒找來的大衣。由於沙發太短，他個子又大，兩條腿隻能斜搭在緊靠著沙發的一把折疊椅上。畢竟是六十歲的人了，昨天這麽一折騰，又流了不少血，從今天淩晨就開始發燒，人也迷迷糊糊的。多虧杆子跟這裏的分店通了氣，找來了一個信得過的華人醫生給傷口縫了針，又打了破傷風，雖然要等燒退了才能放心，但看情形一時應該沒什麽大礙。
那剛剛在店門口被吳艾伊撞上的正是風塵仆仆從北京趕過來的楊揚。 他下了飛機就直奔這裏，一上二樓便風急火燎的推開經理室的門，見著是這情形，趕快把已經到了嗓子眼的話咽了回去。先走到楊程裏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微熱，有汗，又見他呼吸平緩，想是正在退燒，這才心裏略安。 接著轉身來到杆子身旁，輕輕推了他一下，待他睜開眼，對著他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二人對視了一下，心照不宣的一前一後出了辦公室，關了門。
“哥，你可來了！“ 剛走進辦公室對麵的儲物間，杆子就從後麵抱住了楊揚，帶著哭腔，壓著嗓子叫道。
楊家血脈單薄，楊程裏在他那輩裏排行老二，大哥楊程風年紀輕輕還沒來得及結婚生子就因病去世。楊程裏和三弟楊程木都是各有一個獨子，就是楊揚和楊杆子。 楊揚比杆子大了八歲，在杆子四歲那年，楊程木夫婦在海南度假時發生事故雙雙離世，杆子一下子便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被楊程裏收養，和楊揚一起長大，打小兒就‘哥，哥‘的叫著，楊揚也是一直把杆子當親弟弟看待。
現在這麽被杆子抱著，楊揚心裏一酸，身形也是一頓，過了一會兒才掙脫著轉過身來，先是上上下下好好把杆子打量了一遍，確定他還是生龍活虎的，除了頂著兩個熊貓似的黑眼圈，並沒什麽別的不妥，又仔細問了楊程裏的情況，聽到還算穩定，就是剛睡著，想著一時也不能打擾，才輕聲說，“杆子，把這事兒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給我講清楚，別漏下一丁點兒情況。
“
杆子早就把事情前前後後在腦子裏過了好幾遍了，知道楊揚到了會問，這就清了清嗓子，吐沫星飛濺的講了開來。要說杆子這孩子有什麽優點，說故事絕對算一個。別管真的假的，再無聊的事都能給描述的生龍活虎，讓人聽的欲罷不能。他要是生在古代，絕對是個說書先生的料。這次又因為是確有其事，更是被他講的好像好萊塢大片，印第安納瓊斯遇到007。
好不容易等他將昨天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全部講完，楊揚才低沉著聲音問到，“爸有沒有說是誰傷了他？”
“沒有，隻說是個老外。”杆子一邊回答一邊偷偷看了楊揚一眼。回想起自己七歲那年，被鄰居家的大孩子欺負，鼻子被打破流了點血，回家讓當時十五歲的楊揚知道了，也是這麽冷冰冰一句，“是誰幹的？”第二天就聽說那家的孩子給什麽人揍了一頓，好幾天上不了學，還打死不敢說怎麽回事。後來自己曾經私底下問過楊揚是不是他幹的，他隻是所答非所問的說，“沒事兒，以後別再叫人欺負了。”杆子心說我的祖宗，就算二伯說了是誰，看現在外麵風聲這麽緊，我也不能告訴你。
楊揚知道還有什麽疑問也隻能等他爸醒來再說了，抬眼看了看楊杆子，臉色漸漸轉暖，舒了口氣，說，“杆子，辛苦你了，沒嚇著吧？”
楊杆子被楊揚突然這麽溫柔的語調嚇了一跳，咧嘴一笑，訕訕的道，“沒事兒，我都二十五了，又不是小孩兒了，什麽事兒能嚇著我呀，嗬嗬，就是親眼看到那血鴿子的印記出現在石頭上，真有點瘮人。哥，說真的，在這之前，你也不大相信這東西真的存在吧？”
楊揚點了點頭，說道，“是呀，現在血鴿子忽然重現天日，也不知是福是禍。”
“嗨，要我說，這可是個大寶貝，如果它真的能有傳說中的本事，那咱們豈不是就發了？”杆子邊說邊露出一副陶醉的笑容，好像那金山銀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一樣。
“你小子現在已經不愁吃不愁穿的了，還想著要發到什麽地步？”楊揚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接著正色問道，“血鴿子現在在什麽地方？”
吳艾伊在楊氏珠寶店裏轉了好一會兒，既沒碰上上次在紐約鑒賞會相談甚歡的黎總，也沒見著剛剛在門口撞上的帥哥。她想著今天有點兒邪門兒，要說黎總，人家堂堂楊氏藝術設計總監，要隨便在一個分店碰上的可能性的確不大，可這帥哥，明明看到他進來的，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難道他是這店裏的員工？她瞥了一眼櫃台後方標示著的員工區，心想要真有這麽帥的員工，這裏的生意以後肯定差不了。
人沒見著，珠寶倒也是養眼，沒讓她白跑一趟。楊氏珠寶一向走的傳統中式風格，產品以珍珠，玉石，瑪瑙，翡翠為主，靠著質地極佳，做工精致，價格合理，多年來稱霸於中國市場。幾年前換了領導班子，開始嚐試在古典設計中融入現代元素，投入市場後反應良好，並由此打開了海外市場，近年來更是做的風生水起，前兩年還上了市。
吳艾伊仔細觀察，覺得他家現在推出的款式和自己的設計風格品味相似，各有其長。自打兩年前她辭掉了一家名牌公司的鐵飯碗，選擇挑單開創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ALICE WU珠寶設計公司‘之後，事業可算是剛剛起步，在競爭激烈的珠寶設計界裏還沒什麽名氣，自然也沒有在哪裏簽約做專品。但這兩年之中，她時不時會與紐約當地幾家小規模的珠寶商店合作，為他們提供一些設計樣板，口碑也是極佳。按照這樣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她對能找到簽約公司做專品上架有著絕對的信心，相信一切不過是尋找伯樂的時間問題。
本來那黎總自從在鑒賞大會上認識以來，一直時不時聯係她，希望有機會合作，但是基於那隻是普通的合作設計，楊氏又遠在中國，她當時並沒怎麽在意，也就一直沒有給黎總回應。現在吳艾伊站在楊氏巴黎珠寶分店裏，盯著麵前櫃台裏一對玉石耳環忽然間靈機一動，心裏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楊氏願意出資和她攜手，以’ALICE WU－玉意‘為主打款進軍明秋珠寶市場，那麽楊家盈利，自己的品牌也可以實現國際化一步到位的正式上架，這不是雙贏嗎！
她心裏一激動，二話不說便買下了那副耳環，興奮的連飯都沒吃，就一路溜達著回了酒店。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完美了，楊氏本來就是做玉起家，而自己這個‘玉意‘的創意與他們簡直就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她決定這幾天要好好做做功課，了解一下楊氏背景，等回美後就聯係黎總，隻是希望他還記得自己。
進了酒店電梯，按下17樓的按鈕，吳艾伊斜靠著電梯牆，金雞獨立的揉著腳脖子，這幾天走的路絕對不止一天一個馬拉鬆，好處是巴黎美食敞開了吃，絕對胖不了，壞處是現在這腳感覺是快要和腿斷開了。正想著回到房間後好好泡個熱水澡，馬上就要關上的電梯門突然被一隻手擋住，接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按下了18樓的按鈕，然後便站到了吳艾伊身旁。
吳艾伊齜牙咧嘴的抬頭一看，不由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這，這不是剛才在楊氏珠寶店外碰到的冷麵帥哥嗎？
一睜開眼睛外麵已經是豔陽高照了。吳艾伊在床上像貓一樣伸了個碩大的懶腰，半睡半醒的轉頭看了看床頭的電子表，11：20AM。 哇，她頂著一頭雞窩似的頭發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再看，沒錯，馬上就到中午了，再這樣睡下去時差可就又要倒回去了。
她坐在那兒搖了搖腦袋，想想這一夜無夢，很可能是昨天夜裏喝掉的那半瓶紅酒的功勞。掀開被子從床上蹦下來，活動活動了一下胳膊腿兒，發現這一夜睡得甚好，現在可謂是精神煥發，渾身是勁兒。嘴裏哼著歌兒，她走到衛生間，先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又精心打扮了一番，下樓在酒店附近的餐廳吃了個飽飽的BRUNCH，這會兒緩步走在巴黎的街道上，被街上的男士不時友好的微笑熏陶的心情大好，不由感歎著這樣的日子才叫生活。
吳艾伊磨磨蹭蹭的一路賞花觀景，尋找著‘玉意‘的靈感，當然沿途購物也是此行必不可少的活動項目之一，半天下來，她腦中手中皆是收獲頗豐。 看了看已是接近晚飯時分，她想起這附近應該有一家她很喜歡的餐館，便移步向著那個方向走去。沿街琳琅滿目的店麵當中，一副墨綠鑲金的‘楊’字招牌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走近一看，果然是楊氏珠寶在巴黎新開張的分店。這店門臉不大，裝潢的簡潔大方，優雅醇正，從內至外透射出一股東方的神秘古韻，讓人不禁駐足觀望，欲入內一探究竟。
吳艾伊是幾個月前在紐約舉辦的世界珠寶鑒賞大會裏第一次注意到了楊氏珠寶。還記得當時在讓人眼花繚亂的展區大廳裏，楊氏也是這麽一個墨綠色的展幅，鑲金的‘楊’字，同樣的古韻，同樣的吸引，把她帶到他們的展台前。
“看來我和楊氏真是有緣，在巴黎都能碰上。也不知道那位黎總會不會也在這兒？” 吳艾伊透過珠寶店的櫥窗玻璃看到裏麵生意頗為興隆，心想可能和他們新店開張的特價優惠有關，今天既然都到門口了，怎麽也得進去瞧瞧，沒準能淘到什麽好東西。
她一邊想著可以為媽媽挑選一副耳環，一邊去拉店門，忽然發現入手的並不是冰冷的金屬把手，而是一隻白暫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吳艾伊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才被從那手上傳過來的溫暖拉回到了現實，趕緊把自己的手抽回，同時抬眼向著那人望去，隻見他年紀與自己相仿，個子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結實有力的手臂，寬大的肩膀，配上刀削似的完美五官，清冷的丹鳳眼，一身休閑的裝束掩蓋不住那全身上下呼之欲出的銳利。時間仿佛就在那一刻停止，吳艾伊耳中傳來了自己放慢了一百倍的心跳聲，‘噗--通—“，大腦仿佛被冷凍，正在抽回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那人已經急匆匆的進了店，甩下的一句“Pardon” 和關上的店門一起‘啪’的迎麵撲來。
吳艾伊就這麽像尊雕像一樣杵在店門口，半天才回過味兒來，拍了拍頭心想這是什麽情況？明明是帥哥美女街頭偶遇一見鍾情的經典橋段，怎麽變成自己像個棄婦一樣傻傻的站在這兒？難道是昨天喝的酒到現在才上頭？又一琢磨，剛才那個人怎麽自己進去了也沒順便給她拉個門，這麽沒禮貌！長的帥稀罕呀？還有就是自己都三十出頭的人了，怎麽還像小姑娘似的犯起花癡了？是最近帥哥見少了，還是見的太多了？難道真該聽媽媽的話談談戀愛了？
這麽胡思亂想了一通，發現自己還站在人家店門口，吳艾伊歎了一口氣，心說管他是什麽人，先進去看看再說。
楊氏珠寶巴黎分店二樓經理辦公室裏，杆子坐在窗口的辦公桌上，低著頭閉著眼，鼻子裏不時發出輕輕的鼾聲。他身旁有一隻窄小的雙入沙發，楊程裏此時正麵向裏躺在上麵，身上蓋了一件不知哪兒找來的大衣。由於沙發太短，他個子又大，兩條腿隻能斜搭在緊靠著沙發的一把折疊椅上。畢竟是六十歲的人了，昨天這麽一折騰，又流了不少血，從今天淩晨就開始發燒，人也迷迷糊糊的。多虧杆子跟這裏的分店通了氣，找來了一個信得過的華人醫生給傷口縫了針，又打了破傷風，雖然要等燒退了才能放心，但看情形一時應該沒什麽大礙。
那剛剛在店門口被吳艾伊撞上的正是風塵仆仆從北京趕過來的楊揚。 他下了飛機就直奔這裏，一上二樓便風急火燎的推開經理室的門，見著是這情形，趕快把已經到了嗓子眼的話咽了回去。先走到楊程裏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微熱，有汗，又見他呼吸平緩，想是正在退燒，這才心裏略安。 接著轉身來到杆子身旁，輕輕推了他一下，待他睜開眼，對著他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二人對視了一下，心照不宣的一前一後出了辦公室，關了門。
“哥，你可來了！“ 剛走進辦公室對麵的儲物間，杆子就從後麵抱住了楊揚，帶著哭腔，壓著嗓子叫道。
楊家血脈單薄，楊程裏在他那輩裏排行老二，大哥楊程風年紀輕輕還沒來得及結婚生子就因病去世。楊程裏和三弟楊程木都是各有一個獨子，就是楊揚和楊杆子。 楊揚比杆子大了八歲，在杆子四歲那年，楊程木夫婦在海南度假時發生事故雙雙離世，杆子一下子便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被楊程裏收養，和楊揚一起長大，打小兒就‘哥，哥‘的叫著，楊揚也是一直把杆子當親弟弟看待。
現在這麽被杆子抱著，楊揚心裏一酸，身形也是一頓，過了一會兒才掙脫著轉過身來，先是上上下下好好把杆子打量了一遍，確定他還是生龍活虎的，除了頂著兩個熊貓似的黑眼圈，並沒什麽別的不妥，又仔細問了楊程裏的情況，聽到還算穩定，就是剛睡著，想著一時也不能打擾，才輕聲說，“杆子，把這事兒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給我講清楚，別漏下一丁點兒情況。
“
杆子早就把事情前前後後在腦子裏過了好幾遍了，知道楊揚到了會問，這就清了清嗓子，吐沫星飛濺的講了開來。要說杆子這孩子有什麽優點，說故事絕對算一個。別管真的假的，再無聊的事都能給描述的生龍活虎，讓人聽的欲罷不能。他要是生在古代，絕對是個說書先生的料。這次又因為是確有其事，更是被他講的好像好萊塢大片，印第安納瓊斯遇到007。
好不容易等他將昨天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全部講完，楊揚才低沉著聲音問到，“爸有沒有說是誰傷了他？”
“沒有，隻說是個老外。”杆子一邊回答一邊偷偷看了楊揚一眼。回想起自己七歲那年，被鄰居家的大孩子欺負，鼻子被打破流了點血，回家讓當時十五歲的楊揚知道了，也是這麽冷冰冰一句，“是誰幹的？”第二天就聽說那家的孩子給什麽人揍了一頓，好幾天上不了學，還打死不敢說怎麽回事。後來自己曾經私底下問過楊揚是不是他幹的，他隻是所答非所問的說，“沒事兒，以後別再叫人欺負了。”杆子心說我的祖宗，就算二伯說了是誰，看現在外麵風聲這麽緊，我也不能告訴你。
楊揚知道還有什麽疑問也隻能等他爸醒來再說了，抬眼看了看楊杆子，臉色漸漸轉暖，舒了口氣，說，“杆子，辛苦你了，沒嚇著吧？”
楊杆子被楊揚突然這麽溫柔的語調嚇了一跳，咧嘴一笑，訕訕的道，“沒事兒，我都二十五了，又不是小孩兒了，什麽事兒能嚇著我呀，嗬嗬，就是親眼看到那血鴿子的印記出現在石頭上，真有點瘮人。哥，說真的，在這之前，你也不大相信這東西真的存在吧？”
楊揚點了點頭，說道，“是呀，現在血鴿子忽然重現天日，也不知是福是禍。”
“嗨，要我說，這可是個大寶貝，如果它真的能有傳說中的本事，那咱們豈不是就發了？”杆子邊說邊露出一副陶醉的笑容，好像那金山銀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一樣。
“你小子現在已經不愁吃不愁穿的了，還想著要發到什麽地步？”楊揚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接著正色問道，“血鴿子現在在什麽地方？”
吳艾伊在楊氏珠寶店裏轉了好一會兒，既沒碰上上次在紐約鑒賞會相談甚歡的黎總，也沒見著剛剛在門口撞上的帥哥。她想著今天有點兒邪門兒，要說黎總，人家堂堂楊氏藝術設計總監，要隨便在一個分店碰上的可能性的確不大，可這帥哥，明明看到他進來的，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難道他是這店裏的員工？她瞥了一眼櫃台後方標示著的員工區，心想要真有這麽帥的員工，這裏的生意以後肯定差不了。
人沒見著，珠寶倒也是養眼，沒讓她白跑一趟。楊氏珠寶一向走的傳統中式風格，產品以珍珠，玉石，瑪瑙，翡翠為主，靠著質地極佳，做工精致，價格合理，多年來稱霸於中國市場。幾年前換了領導班子，開始嚐試在古典設計中融入現代元素，投入市場後反應良好，並由此打開了海外市場，近年來更是做的風生水起，前兩年還上了市。
吳艾伊仔細觀察，覺得他家現在推出的款式和自己的設計風格品味相似，各有其長。自打兩年前她辭掉了一家名牌公司的鐵飯碗，選擇挑單開創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ALICE WU珠寶設計公司‘之後，事業可算是剛剛起步，在競爭激烈的珠寶設計界裏還沒什麽名氣，自然也沒有在哪裏簽約做專品。但這兩年之中，她時不時會與紐約當地幾家小規模的珠寶商店合作，為他們提供一些設計樣板，口碑也是極佳。按照這樣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她對能找到簽約公司做專品上架有著絕對的信心，相信一切不過是尋找伯樂的時間問題。
本來那黎總自從在鑒賞大會上認識以來，一直時不時聯係她，希望有機會合作，但是基於那隻是普通的合作設計，楊氏又遠在中國，她當時並沒怎麽在意，也就一直沒有給黎總回應。現在吳艾伊站在楊氏巴黎珠寶分店裏，盯著麵前櫃台裏一對玉石耳環忽然間靈機一動，心裏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楊氏願意出資和她攜手，以’ALICE WU－玉意‘為主打款進軍明秋珠寶市場，那麽楊家盈利，自己的品牌也可以實現國際化一步到位的正式上架，這不是雙贏嗎！
她心裏一激動，二話不說便買下了那副耳環，興奮的連飯都沒吃，就一路溜達著回了酒店。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完美了，楊氏本來就是做玉起家，而自己這個‘玉意‘的創意與他們簡直就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她決定這幾天要好好做做功課，了解一下楊氏背景，等回美後就聯係黎總，隻是希望他還記得自己。
進了酒店電梯，按下17樓的按鈕，吳艾伊斜靠著電梯牆，金雞獨立的揉著腳脖子，這幾天走的路絕對不止一天一個馬拉鬆，好處是巴黎美食敞開了吃，絕對胖不了，壞處是現在這腳感覺是快要和腿斷開了。正想著回到房間後好好泡個熱水澡，馬上就要關上的電梯門突然被一隻手擋住，接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按下了18樓的按鈕，然後便站到了吳艾伊身旁。
吳艾伊齜牙咧嘴的抬頭一看，不由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這，這不是剛才在楊氏珠寶店外碰到的冷麵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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