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花隨風 66 (故居被毀)

來源: BingTu 2021-01-05 07:12:22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1761 bytes)

第六十六章 (故居被毀)

 

   屠兵拿著一位癱瘓病人的腹部X光片,看著病人肚子裏的5個像縫針一樣的異物,感到特別奇怪。

   這位病人是一個80多歲的白男人,先後經曆過三次中風,不僅癱瘓在床,也不能說話,這次來醫院的主訴是發燒和腹痛。

   屠兵叫過如詩,如詩也認為這些異物是縫針。

   這位病人沒有做過任何腹部手術, 這些縫針怎能進入病人體內?

   如詩給這個病人做的X光檢查。她說帶病人來的的是病人的護理,一個50來歲的女人,看不出是哪個種裔,像是混血,看著好像對病人很好。

   如詩也有一位80多歲的父親,患有帕金森氏症,家裏請有一個保姆。

    看到病人這些肚子裏的縫針,敏感的如詩一下子就想到了虐待老人的可能。

    屠兵一聽,也覺得有可能,立即給這個病人的臨床醫生打了電話。臨床醫生報了警。

   經過調查,確實是那個護理女工幹的。

   屠兵心裏一陣難受,想著這個世界上真有禽獸不如的人。

 

   回家的路上,屠兵想著這位病人,一直悶悶不樂。

   子罡已是高二,身高已經高出了屠兵一頭,臉也遺傳了水又紅的所有優點,要在中國,就是典型的高富帥。可在長島這個富人紮堆兒、白人為主的學校裏,他那個方麵都不出眾。

  子罡一回家就進到自己屋裏,鎖上門,忙著作業,也忙著抽空打遊戲。

  水又紅最近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犯抑鬱症,她又開始在家忙活起來。

  屠兵回到家裏,看到整潔的房間,井井有條的一切,心裏充滿了希望和感激。

  水又紅正在廚房做飯,屠兵過去抱住她,親了一下,然後去換衣服。

  換過衣服,屠兵幫著水又紅把飯菜擺到餐桌上,叫了七八次,子罡才下來。

  吃完飯,屠兵對子罡說:“子罡,你能幫媽媽把碗盤和飯桌清理一下嗎?你媽媽忙活了這麽長時間,肯定累了。”

  “我還有好多作業呢。”子罡說著,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屠兵有些生氣。

  “好,你去做作業吧,我不累。”水又紅趕緊說。

  屠兵正想幫水又紅收拾碗筷時,他的電話響了。

  是三姐打來的。

  “三姐,這麽早打電話,有啥急事兒?”屠兵一看才晚上七點,想著中國應該是早上7點。

  “也沒有啥急事兒,昨天我去看了我們父親,想給你說說情況。”

   父親屠水京三個月前得了腦血栓,生命沒有危險,不過出現了右側偏癱,生活不能自理。

   “這毛家沒有一個人有人性。”三姐氣憤地說。

   “毛桃子這個蛇血心腸的女人,把父親手裏所有的錢都擠幹了,把我們老家的東西也都給賣了,現在父親需要她照顧了,她卻想一腳把父親踢出去。”

   原來,毛桃子在青雲山旅遊景點開了個飯店,把屠水京的所有錢都用了。

   三姐後來才知道,心裏非常不滿,但看著父親願意,也不好說什麽。

 

   毛桃子為了給小兒子娶媳婦,把屠兵老家所有的大樹都刨了,賣了錢,並把屠兵家的老宅給毀了,重新建了棟兩層的小洋樓。

   毛桃子和屠水京事先都沒有和屠花商量,屠花知道後非常惱怒,去和毛桃子辯理。毛桃子說這個宅子是屬於屠水京的,她是屠水京的老婆,憑什麽要求她去和別人商量。屠花見屠水京護著毛桃子,也沒有辦法,哭著走了。

   過了好久,三姐才把這個故居被毀的噩耗告訴屠兵,三姐在電話裏還是忍不住哭了。

  屠兵想著自己有著無窮無盡美好回憶的老家沒有了,母親辛勤一生整理出的精美院落不存在了,掛斷電話後,也一直流淚。

  當天晚上,屠兵又夢見了楝花,隻是夢境非常異樣。

  微風輕撫,粉白帶紫的細小楝花漫天飛舞,屠兵也在楝花中飛舞,但他卻看不到落處。

  屠兵和楝花在天上飄來蕩去,心中沒有自由自在的愜意,隻有無根無係、漫無目的的恐懼。

  屠兵尋來尋去,再也找不到那棵老楝樹下的母親,隻聽到隱隱約約母親小聲的哭泣。

  屠兵從夢中醒來,心裏十分難受,感覺像被石頭壓著一樣。

 

   “毛桃子的這個老二媳婦——呂十蛋和毛桃子一模一樣,都是口蜜腹劍、人麵獸心的東西。父親身體好時,整天把父親哄得服服帖帖地給他們幹活。”三姐越說越氣憤。

 “ 我看到,大冬天裏,我們父親還給他們餐館裏搬貨。我勸他,他也不聽我的。”

   “現在可好,父親需要有人照顧了,他們把他放到一個老人院裏,要大姐、我和緱廑一人每月出一千元的護理費。這家人簡直不算人。”

   “我去找他們理論,他們還罵我是白眼狼。說父親辛辛苦苦把我們養活大,供我們上學,現在我們連這一點錢也不願意出。”

  屠兵聽著,心裏一股怒火直往上衝。

  “三姐,我知道,我們都不是看重這錢,不過這家人也太過分了。”屠兵氣呼呼地說,“能不能通過法律手段,讓這家人受點懲罰。”

  “我也想了,去通過法律手段,把咱父親以前給他們的錢要回來,可律師說,他們當時是夫妻,錢屬於他們公共財產,並且也沒有證據顯示父親給過他們錢。”

  “唉,碰上這樣的人,真算倒黴。”三姐不住歎氣。

  “我昨天去那裏看了看父親,他一見我就哭。那裏條件不好,員工態度也差,我想給他換一個好一點的地方。”

   “那我給你寄回去點錢吧。”屠兵想著好的地方肯定要貴很多,趕緊說。

  “兵兒,你知道你姐不缺錢。我給你打電話是想給你說另外一件事兒。”

   屠兵心想,三姐要和上誌新結婚了?可三姐要說的完全不是這個。

   “兵兒,你知道,我們父親在我們小的時候也沒有怎麽關心過我們,我們現在照顧他,主要是一種義務感和可憐他。但我們母親的屍骨還在屠村,在我們有生之年,我們會一直想著這個地方,肯定會回來看看。我想我們得要回我們的宅子,也算是給母親爭口氣。”

  “那太好了。不過依這家人無賴的作風,他們會給我們嗎?”

  “我現在正動用法律手段,他們不同意也不行。”

  “毛家的小兒子戶口不在屠村,我現在正在讓我們父親和毛桃子辦離婚。她不離,有法律規定,她必須照顧我們父親;如果她離了,就讓他們都滾蛋。”

  屠兵聽了,心裏有些解氣。

  “如果他們願意把他們的房子賣給我們,我們就給他們折個價;如果不願意,那最好,他們可以扒我們的房子,我們也可以把他們的扒了,重建。”

   “是的,姐,這種人就應該這樣治他們。”屠兵越聽越解氣。

   “姐,我們都不在那裏,你人單勢薄,可要小心呀。”

   “沒事兒,你姐見的事兒多了,現在也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打完電話,屠兵心裏暢快了些。

   屠兵和水又紅聊了一會兒,水又紅也覺得三姐做的對。

   屠兵睡下後,腦子裏又想起那個往老者肚子裏紮針的護理,想著這些人都應該下地獄。後來糊裏糊塗睡著了。

 

   那個周末,陳思思來訪,無意間又聊起來屠兵老家的事兒。陳思思說她這個表妹從小就強勢,什麽事情都得依照她的想法,她們兩個以前在國內也沒有什麽來往。陳思思有點擔心,毛桃子不會輕易認輸。

   果不其然,毛桃子堅決不離婚。

   鄉裏辦案的工作人員都耳聞毛桃子家的沒有人性的做法,都站在三姐一方。但毛桃子堅決不離婚,又說願意照顧屠水京,他們也沒有辦法。他們想著,屠水京肯定不願意再和毛桃子過了,最後他們征求屠水京的意見,如果屠水京因受毛桃子冷遇,要求離婚,他們會因老人受虐待為由,強製他們離婚。但誰知,屠水京還念著毛桃子在他身體好時對他的溫存,毛桃子幾句好話又把他哄得很開心,他願意和毛桃子一起過。

   三姐已經看清毛桃子和她一家人的冷血心腸,不想再讓屠水京回到他們手裏,但看著執迷不悟的屠水京,她也沒有辦法。

   一個月後,三姐回去看了一次屠水京,看著屠水京幹幹淨淨、開開心心的樣子,三姐稍微放了點心。

  誰知又過了兩個月,毛桃子突然通知三姐,大姐和哥哥,屠水北京暴斃,當時三姐在成都,等他們回去時,屠水京已經成了一把灰。毛家解釋說,因為是大夏天,天氣太熱,屍體不能存放太久。當時高縣正推行火化,他們就響應黨和政府的號召,實施了火化。

  三姐、大姐和哥哥都覺得其中有蹊蹺,但人已經成了灰,也沒有辦法。他們還是報了案,但無證無據,案件一直沒有進展。

  想著自己的家園被毀,老宅被一家無賴占著,和自己也沒有多少感情的父親被人摧殘致死、並被燒成了灰,屠兵漸漸覺得自己的故鄉已經不存在了,存在的隻是那些記憶。雖然母親的屍骨還在那裏,但屠兵覺得母親的靈魂一直跟著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他也沒有必要再回那個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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