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菩提一尊佛(7)——西藏,凝眸七年(連載十)

來源: 風版 2020-09-26 17:27:19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1105 bytes)

第二章  一株菩提一尊佛(7)

從日喀則出發我們計劃直接趕到樟木。因為樟木有一起當地藏民與尼泊爾夏爾巴人的邊境貿易糾紛,由於涉及到送達、審理及執行等涉外程序問題,我們決定先去了解一下。而這時已是一月,天氣愈見寒冷,所幸的是我們一路豔陽高照,沒有遇到大的風雪。

到樟木約有300多公裏,中途經過拉孜時穿城而過。出拉孜不久就開始爬上嘉措拉山,而周圍也變成了無樹的風景,豈止無樹,甚至沒有一點綠色。公路盤山而上,極陡的坡度使得車子沉重喘息著慢慢往上爬,上山的30多公裏路走了兩個多小時。當到達海拔5220米的山口時, 車和人都同時鬆了一口氣。不遠處立著一塊標注著珠峰自然保護區幾個紅字的水泥碑指明那邊是前往珠峰的路。在一個高大的瑪尼堆前我們下車歇息,風大得使人難以站穩,透過在正午的陽光下翻飛出絢麗色彩的一串串經幡,便看見遠處喜瑪拉雅山脈一排雪峰橫斷天邊,在漫長的歲月裏傲視天地,傲視所有的生命。

下山又是30多公裏,但車速快了許多。走了很長的時間來到一個小鎮,路兩邊都是低矮的藏式土坯房,有的房屋牆壁上塗著幾道紅白藍相間的顏色,那是藏傳佛教薩迦派的特征。西慶要在這裏停車加油並說這是老定日縣城,名叫崗嘎(新的定日縣城在名為協噶爾的地方)。我於是便在附近轉悠起來。路邊,一個年青漂亮的藏族女孩在刺目的陽光下梳理自己剛洗過的長發,見我注視著她便對我莞爾一笑,我趕快把照相機鏡頭向她瞄準,她也就微笑著等我拍照。從鏡頭中我看到不遠的地方有一座高而陡峭的山崗,沿山脊有一片古老的城堡,雖然看去殘敗荒涼,但與山下鱗次櫛比的白色民居相比,仍然有著一種曆盡滄桑而王者之氣猶存的風韻。我拉住身邊的一位藏族老人詢問,也許他也不大清楚,隻是含糊地說好像是早年的寺院或是遠古王者的城堡。不過定日這個地方本來與西藏的其它地區有些不同,它被喜馬拉雅群山環抱,成為一個相對獨立的地理單元。曆史上又遠離西藏的政治中心,沒有太大的政治勢力,即使在上個世紀70年代中共已經統治西藏10多年後,這一帶的絨轄地方仍然由稱為頭人的部落首領自行管理地方事務。所以定日人至今也還是一個相對獨立的群體,他們的生活方式、性格習慣都與其它地方的藏族有明顯不同。隻是近年來隨著珠穆朗瑪峰地區成為旅遊和登山熱點,每年有大批的旅遊者來到這裏。定日人也自然就接受了許多外來的事物,並且也學會了每天忙忙碌碌地與外來人進行著各種各樣的交易活動。

前麵的路變得平坦起來。盡管仍然是砂土路,但由於養護的水平較高,因此車子在上麵跑的感覺完全和在瀝青路麵上一樣。有許多旅遊者都在抱怨西藏的路況太差,其實冬季在西藏旅行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除了令人難以忍受的寒冷之外。西藏的冬天陽光是強烈燦爛的,大多道路是堅實可靠的,沒有了夏季的陰雨和泥濘及塌方之憂。我們的車一騎絕塵,在一片金色的山巒間駛過。遠處的雪峰呈鋸齒形重疊排列,而近處的則曲屈虯結,就像是寺院壁畫上護法金剛那裸露的遒勁筋骨。

途中翻越了海拔5050米的龍弄拉山口,接近聶拉木時,天空開始下雪,氣溫也降得很低,進入縣城時大地已經是白茫茫的了。樟木是屬於聶拉木的一個邊境小鎮,距此還有30多公裏。聶拉木海拔4000多米,而樟木的海拔隻有1900米。要在30公裏之內下降2100米的海拔高度, 這條路的坡度之大是難以想象的。出縣城沿著一條叫做樟木溝的山溝往南便是去樟木的方向。這條路與來時的路不同,是修在山溝的溝沿上,一邊是陡峭壁立的山崖,一邊是黑沉沉看不到底的深穀。全線都是狹窄崎嶇的之字形盤山下坡路。有的地方要轉180度的死彎,不僅彎急,而且高度下降得很快,因此兩邊的景色變化也很快。先是有草,再有灌木,然後變成參天大樹再變成覆蓋崇山峻嶺的森林。同時西藏有名的小氣候在這裏也體現得淋漓盡致,先是雪花變成小雨,當我們拐過10多個急彎後又突然變成了鵝毛大雪。路麵上堆起了很厚的積雪,被前麵的車子碾壓後形成一層硬冰。這就是在教科書中稱之為的“高原垂直景觀”。在一個拐彎處,車子猛然發生側滑,西慶急忙刹車,隨著車上兩個女孩發出的尖叫聲,車的前輪在離深溝邊緣幾厘米處停住。我急忙拉開車門跳下來,但馬上就被地麵凍硬的冰雪滑得摔了個仰麵朝天,而我因雙手抱著照相機無法支撐身體,隻有任自己成為自由落體。大家隨即下車一看都倒抽一口冷氣,前麵是一個100多米的陡坡,然後緊接著一個急彎,而前麵不遠處一輛大貨車也發生同樣的險情,司機在旁邊束手無策。後麵開來一輛豐田越野車,開車的老司機下來告訴西慶此種路況隻能掛在1檔慢慢往下走而千萬不能踩刹車。但西慶仍心有餘懼,最後我決定小趙和小王步行下到坡底,我用鐵鍁在前麵把路麵上凍硬的冰鏟開,然後西慶慢慢駕車下來。等我們轉過幾個山崖,前麵卻沒有一絲下雪的跡象。路旁的許多粗大挺拔的大樹上長滿了各種綠得發亮的攀附植物,山頂有一條條白色的瀑布垂掛下來,有的達百米的高度。而有時車子要從這些飛流下穿過,水流衝擊車頂發出雷鳴般的響聲。加上氣溫也開始升高,宛如置身於南方亞熱帶雨林之中。拐過幾道彎就是樟木,這時有一段路麵被水流衝毀了大部份,一輛旅遊車過不去,車上的外國遊客隻有下車步行,而一群在此等候的尼泊爾背夫則幫他們背著所有的行李。我們的車加足油門從旁邊跌跌撞撞的開過去,然後沿著小鎮曲曲拐拐的盤山路直奔邊境友誼橋頭海關的招待所。

樟木這個邊境小鎮上下三層依山而建。其實應該說是依順山而下的公路而建,因為公路就是街道,走在鎮子裏有些山城重慶的味道。公路的盡頭是峽穀中一條名叫波曲的河,河上的中尼友誼橋是進出邊境的口岸,橋頭就有高懸中國國旗的海關,對岸則有一幢尼泊爾海關的建築。每天有一些尼泊爾的英國製吉普車停在橋頭,有人說那是尼泊爾的出租車,專門在此等候出境的遊客,而每天從此出境的就有1000多人。

即使用今天的眼光來看,樟木仍然是西藏乃至中國最國際化的地方。街上來往的有藏族、漢族、夏爾巴人、頭戴船型黑帽的尼泊爾男人,身穿沙麗的尼泊爾女人及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和西方國家的遊客。這裏所有商店及汽車的貨物、遊客行李等裝卸、搬運等重體力勞動都由大批衣裳襤褸(有的穿著在這裏商店購買的廉價中國軍隊的老式草綠色舊軍服)的尼泊爾背夫來完成。因而這裏至少通行著漢、藏、尼、英4種語言。整個樟木有近2000家商號,交易著中國的各種輕工產品如服裝、料、家電及飲料。尼泊爾和印度的食品、工藝品及轉口的各類西方和港台產品。標價和流通的貨幣也就有人民幣、尼幣、兌換券、港幣、美元等。即使路上的車子也是中國的各類大貨車和小車和尼泊爾來的彩繪得花花綠綠的奔馳大貨車和英製吉普車混雜在一起。不過這裏的人在交往中自然也就體現出了國家大小和貧富的差異。有錢的西方遊客在那些貧窮的尼泊爾人麵前總是趾高氣揚,而當我們這些身著製服的中國官員在街上行走時,尼泊爾人也都主動閃到一邊為我們讓路。其實,我對世代居住於此的夏爾巴(Sherpa)人是敬佩有加,不管他們是居住在西藏境內還是從尼泊爾過來作背夫的。夏爾巴人是喜瑪拉雅地區的原住民,藏語意為“東方人”,公元 16 世紀由西藏東部遷移到喜瑪拉雅山麓一帶居住(西藏的夏爾巴人主要聚居在樟木鎮旁高山上的立新鄉、雪布崗和定結縣的陳塘區,約有1500多人)。以放牧犛牛、貿易和種植青稞、玉米為生,信仰藏傳佛教。高海拔和嚴酷的氣候條件造就了他們堅韌的性格和對高山地區出色的認知以及令人難以想像的耐力,由於他們雪山活動能力極強,被譽為“雪山之虎”。人類對整個喜瑪拉雅區域的認知和了解都離不開他們的幫助。從尼泊爾夏爾巴人丹增與英國登山隊首次登上珠峰至今,高山協作已經成為夏爾巴人的固定職業。可以這麽說,沒有夏爾巴人的幫助,要登上喜瑪拉雅的任何一座高峰都是很困難的。

在樟木的兩天都是陰雨綿綿,街道上泥濘不堪,周圍的山峰和森林都被低垂的雲層籠罩著,據當地人說這裏一年中大部份時間都是這樣的天氣。早晨狹窄的街道兩側滴水的屋簷下排列著一些尼泊爾農民售賣水果和蔬菜的挑子。我們的車子濺起泥水沿著盤山的道路駛出樟木小鎮,回去的路全是上坡,而且越走氣溫越低,不久又看到了大雪遍地的景色。

中午在路邊一個修建得非常豪華但門可羅雀的賓館吃午飯。小趙有一個同學在這裏工作,這個藏族女孩是大學畢業後分配到這裏的,她對我們說這個賓館是政府的,專門為接待過往的外國遊客,而冬天則幾乎處於無人接待的狀態。這裏位於樟木和聶拉木之間,正在上不挨村下不接店的荒山之中。這女孩說這裏生活十分單調枯燥,大部份員工都想調回拉薩。我們大家為此都對她極為同情。

回到聶拉木後天氣更加寒冷。這個邊境縣城十分簡陋,我們住的縣招待所也是男女同住一屋,夜裏我們4人緊裹被子聊天至很晚,第2天一早西慶威脅說如不起床他就要掀兩個女孩的被子,嚇得她們大喊大叫。而我知道這裏離希夏邦馬峰不遠,想去看看,但當地人告訴我現在積雪太厚,無法到達山下,我又隻好歎息一聲再次放棄。

離開聶拉木後當天趕到拉孜,天依然陰冷並飄著雪花。拉孜是後藏一重要的交通要衝,西去阿裏,東去日喀則,南去樟木和珠峰,自古為商旅必經之地。不過那時仍然是個隻有一條街的縣城。我們找到縣政府招待所住下,這裏稍好一些,一個套間女住內男住外。天黑後屋內溫度極低,冷得人坐不住,屋裏有個火爐但無任何可燃之物。我們就把牆上裱糊的報紙撕下來生火取暖,牆上的報紙全部燒完後,小趙和小王自告奮勇出去找燃料。外麵是一個大院,冬天的晚上家家都緊閉門窗,因而顯得空曠荒涼。不一會兩人各抱一捆柴禾進屋,原來兩人在外麵轉了一圈見四處無人,便在一家門口柴堆上來了個順手牽羊。在冰窖般的房間裏實在凍得無奈,所以也無心去討論這柴是偷的還是拿的,大家滿心隻希望隨著熊熊的火焰使屋裏趕快暖和起來。

薩迦離拉孜僅數十公裏,我們到達那裏時天空晴朗,赤裸裸的陽光照射著同樣赤裸裸的山崗和土地。薩迦寺便坐落在該地的奔波山下,仲曲河邊。薩迦寺是藏傳佛教薩迦派的主寺和發祥地。薩迦派的創始人是貢卻傑布(公元1034 年—1102年),他自稱是吐蕃貴族昆氏家族的後代,但有的學者認為這種說法不一定可靠。公元1073年(中國宋王朝 時期)他在薩迦修建了薩迦寺。薩迦在藏語中是灰白色土地的意思,是由於當地土質的顏色起的地名,後來地名作了教派名,也作了寺名。薩迦教派的標誌是紅、白、藍三種顏色,分別代表文殊菩薩、觀世音菩薩和金剛手,所以薩迦派也就被俗稱為“花教”。在薩迦寺周圍和薩迦縣城的大部份民居牆上都塗有這三種顏色。

薩迦在西藏的曆史上曾起到過重要的作用。公元13世紀當時的薩迦法王,稱為薩迦4祖的薩班·貢噶堅讚與當時在中國北方的蒙古政權產生聯係並代表西藏地方勢力最終向其歸順。後來薩班的侄子稱為薩迦5祖的法王八思巴任中國元朝的國師之職,並受皇帝忽必烈之命回西藏建立西藏第一個政教合一的地方政權,即後來被中國官方曆史稱為的西藏分裂割據時期的薩迦王朝。

薩迦教派與藏傳佛教其它教派在活佛(薩迦派稱達欽,漢語稱為法王)係統的繼承方式不一樣,它是采取娶妻生子家族傳承的辦法。法王分別由家族中的兩房(彭措頗章和卓瑪頗章)的長子輪流擔任。至1959年時,薩迦法王屬下隻有10多個莊園,但仍設有僧俗官係統和管事大臣。1959年由卓瑪頗章的達欽·阿旺台欽邊巴擔任的最後一任法王經拉欽隨達賴喇嘛出走印度。彭措頗章的大小後裔也從山南出走印度,據說至今定居美國。

薩迦寺分為南北兩個部份,北寺位於仲曲河北岸傍白土山而建,是薩迦寺最早建立的部份,從公元1265年八思巴建立薩迦地方政權就在此辦公,薩迦早期遺跡也主要在北寺。但後來特別是中國的十年“文化大革命”期間毀壞嚴重,在沒有一棵樹的灰白土山上隻剩一片廢墟。從遠處看去,山坡上一排幸存的薩迦曆代法王的靈塔如一出曆史劇演出結束後被遺忘的道具,孤寂地立於黃灰色由殘垣斷壁組成的場景之中,在漫射的烈日下散發出頹塌的慘白。南寺則在仲曲河南岸,地勢平坦寬敞。其始建於公元1268年,據說當時動用了13000多名包括漢族、印度、尼泊爾人在內的工匠。至公元13世紀末薩迦的主要佛殿和法王的拉章、頗章等辦公、生活機構設施都集中於南寺,南寺已形成薩迦教派的中心和聖地。而南寺也是至今保存完整並且仍在正常進行宗教活動的部份。

薩迦南寺至今仍保存完好。從北寺蒼涼的殘垣斷壁荒塔廢都猛然進入到這裏的香煙暗舞金壁輝煌,恍如走過了兩個世界。南寺與其它藏傳佛教寺院在建築風格上大不一樣,是一個呈方形的城堡式建築,據說是按藏傳佛教的壇城樣式修建,不過我看也有些蒙古建築風格的痕跡。全寺總麵積為14760平方米,四周是高且厚的大牆圍繞,東西長約160多米,南北寬100多米。牆四角設角樓,中段有碉堡,全部建築和圍牆 均用淺紅褐色的灰土築成,看上去渾然一體。牆上縱向塗有薩迦派特有的紅、白、藍三色,牆外環繞石砌人工護城河,整個寺院隻有東麵有一門橋供人出入。整個建築群給人的感覺不大像寺院,倒像國王的深宮大院。

南寺的大殿叫做拉康欽姆,高11米多,麵積有5700多平方米。有40根粗大的圓柱。以中間4根直徑約1米多粗的柱子最為有名,分別稱為“忽必烈柱”、“老虎柱”、“海神柱”和“野犛牛柱”。殿內除了各種佛像和壁畫外,還供奉著一個據說是印度國王送給中國皇帝,後來忽必烈又轉送給八思巴的白色大法螺。另外還有稱為薩迦寺鎮寺兩寶的玉鍾和玉版,玉鍾高約50厘米,是佛像前長明燈的燈罩。玉版則刻有一首落款為“醒石”的漢文詩。殿後是藏經庫,據說全寺藏佛經達四萬多卷,均為八思巴時期的精品,另還藏有各類藏文典籍1000多卷。故有第二敦煌之稱。

我小心翼翼地在殿內漫步,似乎生怕打擾了深藏在時空後麵的神靈。整個大殿不像藏傳佛教其它教派的寺院那樣華麗和輝煌,而顯得陳舊和古拙。流亡到國外的法王遺棄的寶座仍沉默地在那裏被塵封垢積。我無法理解法王為什麽會拋棄祖先的基業倉促離去,如果自己堅守的神聖經千年滄桑的曆煉竟然無法抵禦對紅色意識形態浪潮的恐懼,這不能不使人對任何個人神聖的外衣產生懷疑。一個人選擇放棄使得一段曾經輝煌的曆史淪為黯淡的現實,寺院大門上鐵環串成的門簾封閉了曾經的王朝,白色的法螺也在今天這個神靈無法居住的世界失去了往日的回聲。所有的神聖隻存在於那些仍然艱辛地在迢迢朝聖路上奔波的人們心裏,因此,曆代的法王便隻有沉默。

大殿外麵的側牆與寺院的圍牆之間是一條狹長的通道,沿牆有排列著長約百米的數百個銅製轉經筒。在淺紅褐色的高牆上塗著的紅、白、藍三條長長的色帶與轉經筒的一線金色組合成的奇異色光的映照下,周圍的一切顯出威嚴的形象。我一個一個轉動著那些轉經筒,仿佛自己是在古老的傳說中行走。並慢慢接近存在於大多數人們心中那神秘夢想的世界。

寺院大門外的牆角處來了一輛拖拉機,人們歡快地忙著從車上卸下各種生活用品並在空地上搭建帳篷。這是又一群前來朝佛的人們,他們點燃了煮茶的篝火,臉上漾溢著無法掩飾的自得神情。也許這是一次籌劃了很久的旅行,對於他們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生中的重要時刻。當終於可以沿著自己的夢想像流星一樣筆直地走過大地,可以想象麵對所有的未知他們都會十分的坦然。走向路的盡頭,在正午的陽光下無盡地漂泊著去完成與神的約會是這片高原上人們的宿命。(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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